加拿大蒙特利尔的两兄弟萨梅和拉德尔从死去的舅舅那儿得到了一份遗产——一块采金地。可正当开采卓有成效时,一场地震使他们失去了采金地和到手的黄金。在一次打猎中,萨梅救起一个采金人。在这个采金人即将死去时,他将一张地图——一座喷金的火山全图留给了兄弟俩。为了金火山那唾手可得的黄金,两兄弟历尽千难万险,几乎把命搭了进去。然而,当金火山喷发的时候,却将黄金喷向了空中,掉入了北冰洋浩瀚的海水中……本书是儒勒?凡尔纳的最后一部作品,直到1989年才找到其手稿,此时,儒勒?凡尔纳已过世八十四年。
儒尔·凡尔纳(1828一l905),法国科幻、探险小说家。I863年出版第一部小说《气球上的五星期》,获得巨大成功,从此一发不可收。儒勒?凡尔纳一生共出版了六十六部长篇小说,几乎每部都深得读者的喜爱。
儒勒·凡尔纳的小说可分两大类:一类“在未知的世界中漫游”,另一类“在已知的世界中漫游”。他的作品景色壮观、情节惊险、构思巧妙、想象丰富,在引人入胜的故事中蕴含着鲜明的正义感和广博的历史、地理知识,不仅可以激发读者一往无前的探险精神,培养人们的坚强意志,还可以丰富人们的科学知识,让人们感受大自然的广博和神奇。
儒勒·凡尔纳的作品影响了几代人,很多被拍成了电影,历演不衰。他也是世界上从十九世纪直至现在最受欢迎的作家之一。
第 1 章
舅舅的遗赠
在本世纪倒数第三年的3月18日,蒙特利尔负责雅克-卡蒂埃街的邮差给二十七号送来一封致萨梅·斯吉姆先生的信。信上写道:
司纽宾律师致意萨梅·斯吉姆先生,并请先生迅即光临敝事务所处理有关事宜。
律师为什么要见斯吉姆先生?像所有的蒙特利尔人一样,萨梅·斯吉姆了解这位律师。此人卓尔不群,是一位可靠而谨慎的参谋。他生于加拿大,目前领导着城里最好的律师事务所,也就是六十年前由著名的尼克先生主持的那家。尼克先生原名尼科拉·撒加默,祖先是休伦人 ,曾于1837年前后,以十分饱满的爱国热忱介入可怕的摩尔加兹案 ,一时声名大噪。
收到司纽宾先生的信让萨梅·斯吉姆先生颇感惊讶,他在那家事务所里并无委托事项。但他还是应邀前往。半小时后,他便到了邦斯库集市广场,被引进办公室,司纽宾先生正在那里等候他。
“您好,斯吉姆先生,”司纽宾先生站起身来说道,“请允许我向您陈说我的职责……”
“然后,我说说我该做的。”萨梅·斯吉姆答道,他在桌子边坐下。
“斯吉姆先生,您是第一个到的……”
“第一个,司纽宾律师?……难道应招来事务所的有好几个人吗?”
“两位,”司纽宾先生答道,“还有您表哥本·拉德尔先生,他大概也像您一样,已收到了召请信,就要来了……”
“那就不能说已收到,而得说将收到,”萨梅·斯吉姆先生说道,“因为本·拉德尔目前不在蒙特利尔。”
“他很快就要回来的吧?”司纽宾先生问道。
“三四天后吧。”
“我为此感到遗憾。”
“您要告诉我们的事情急需要办吗?”
“在某个方面,可以这么说,”律师答道,“但不管他了,我这就来告知您,并且请您把我受托告诉您的一切在本·拉德尔先生一回来时就告诉他。”
司纽宾先生戴上眼镜,翻动摊开在桌子上的几份文件,从一个信封里抽出信纸,在念信前说道:
“斯吉姆先生,您和拉德尔先生都是约夏斯·拉科斯特先生的外甥……?”
“确实如此,家母和本·拉德尔的母亲都是他的姐妹。不过,自她们在七八年前相继去世,我们就失去了与舅舅的所有联系。他离开了加拿大,去了欧洲……利益问题酿下了我们的分歧。从此,他杳无音信,他怎么样了我们一无所知……
“是这样,”司纽宾先生答道,“我刚刚得悉他去世的消息,时间是2月25日。”
虽说约夏斯·拉科斯特先生和他的亲属早已中断关系,这一噩耗仍使斯吉姆感到巨大的震动。斯吉姆和表哥本·拉德尔都已怙恃俱失,并且,由于都是独子,哥儿俩也就各自剩下对方这么一个表兄弟了。想到整个家族只剩下他和本·拉德尔了,萨梅·斯吉姆不禁黯然垂首,两眼湿润。当然,他们也为舅舅断了与他们的联系而遗憾,曾多次设法企图了解舅舅的近况,他们也许还希望将来能有机会重逢,而现在死亡使这一希望破灭了。
约夏斯·拉科斯特生性不大爱通信息,同时又极好冒险。他离开加拿大去闯天下寻求发展,历时已二十余年。他在加利福尼亚拥有一份菲薄的祖产,曾希望通过投机活动使之扩大。这个希望是否已成现实?或者,凭他那出了名的老爱孤注一掷的脾气,是否已破产?如果真的破产了,他能剩下什么遗产给这两个外甥——他唯一的继承人呢?……说实在的,萨梅·斯吉姆和本·拉德尔从来就没往这方面想过,现在他死了,使他们沉浸在丧失最后一位长辈的悲痛之中,对继承遗产似乎不该有更大的指望。
司纽宾律师任由他的客户陷入思虑,等候着他提出问题,准备予以解答。再说,他对这个在蒙特利尔十分受人尊敬的家族了如指掌,也清楚约夏斯死后,萨梅,斯吉姆先生和本·拉德尔先生便成了这个家族最后的代表。鉴于克朗代克省的省长把拥有四十英里小河的129号采金地的“勘探者”约夏斯的死讯发给了他,所以,他便召请这对表兄弟来事务所,告知他们能从死者那里得到的权益。
“司纽宾律师,”萨梅,斯吉姆问道,“我舅舅是2月17日去世的吗?”
“2月17日,斯吉姆先生。”
“都已经有二十九天了?”
“确实有二十九天了,可这消息已是以最快速度发到我这儿来的了。”
“这么说,我舅舅是在欧洲……欧洲的边远……某个偏僻地区?”萨梅·斯吉姆又问道,他坚信约夏斯·拉科斯特从没回过美洲。
“完全不是。”律师答道。
说着,他递来一封信,信上打着加拿大的邮戳。
“这么说,”萨梅·斯吉姆说道,“他在加拿大,而我们却不知道?”
“是的,在加拿大……不过,是在自治领 最偏远的区域,几乎在我国和美国阿拉斯加州交界的边境上,与那里的通信既缓慢又困难……”
“依在下推测,是在克朗代克河 ,司纽宾律师?”
“是的,克朗代克河,您舅舅是十个月前去那里定居的。”
“十个月前,”萨梅·斯吉姆重复道,“他横跨美洲就为了去那个矿区,甚至都没想到来蒙特利尔和他的外甥们碰个头……让我们最后见上他一面!”
想到此,萨梅·斯吉姆不免有些激动。
“能怎么样呢,”律师答道,“也许,约夏斯·拉科斯特先生急于赶往克朗代克,跟成千上万像他那样的淘金者——我要说是得了‘黄金热病’的病人,这种热病已经而且还将造成多少受害者啊!多少人从世界各地涌向这些新发现的沙金矿!继澳大利亚之后是加利福尼亚,继加利福尼亚之后是德兰士瓦省,继德兰士瓦省之后又是克朗代克,在克朗代克之后还会有别的采金地,长此延续直至最后的审判……我想说的是最后的矿脉!”
接着,司纽宾先生告知他省长来函的内容。约夏斯·拉科斯特确实是在1897年初带着勘察者必需的仪器落脚克朗代克的首府道森城的。自1896年在亨特河的支流金底河发现黄金后,克朗代克的这个县城从此引人瞩目。翌年,约夏斯·拉科斯特便来到了这片矿区,那里已经涌人了大量的采矿人。他想用手头剩余的那点钱购得一块采金地,深信能在那里发财。经调查后,他成为四十英里小河边的129号采金地的业主,这条小河注人流经加拿大和阿拉斯加的大动脉育空河。
然后,司纽宾先生补充道:
“这块采金地似乎还没给约夏斯·拉科斯特先生带来他所期待的全部赢利。可它仿佛也还没被采尽,或者您舅舅已收回了他希望得到的好处。然而,这些不幸的背井离乡的人们得在这片边远地区冒多大的危险啊!冷得可怕的冬天,猖獗的流行病,多少人不幸在苦难中倒下了,还有多少人回来的时候比去的时候更加贫困!”
“难道我舅舅是死于贫困?”萨梅·斯吉姆问道。
“不,”律师答道,“信上并没提到他在那里缺衣少食。他死于斑疹伤寒,在那种气候状况下,斑疹伤寒十分可怕,它使许多人死于非命。拉科斯特先生刚发现有这种病的苗头便离开了采金地,回了道森城,他是在道森去世的。由于大家知道他老家在蒙特利尔,便把他去世的消息告诉我,让我通知他的家属。”
萨梅·斯吉姆陷入沉思。他设想着这位长辈在不大会有什么丰硕成果的惨淡经营中的处境。他会不会像太多的寻金人那样,买下这块也许价格高得出奇的采金地之后,押上了他的老本?……他会不会是因为欠下受他雇佣的人们的工钱无法偿还而死的?……想到此,萨梅·斯吉姆对律师说:
“司纽宾律师,可能我舅舅身后留下累累债务……真要是这样,我可代我表哥拉德尔担保,他不会否定我的承诺,我们绝不会让我们的母亲用过的拉德尔这个姓氏蒙受耻辱;如果需要我们做出牺牲,我们会毫不犹豫地……因此,必须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通过财产清理,立一份……”
“行!亲爱的先生,不用再往下说了,”司纽宾先生答道,“我了解你们,您的这种情感一点都不让我感到惊讶。但我估计,还不会出现您说的这种牺牲。就算您舅舅过世时没有发财,这也很有可能。可别忘了,他毕竟是四十英里小河那块采金地的业主,而这份地产的价值便足以应付全部需要。现在,它成了你们的产业,归您和您表哥本·拉德尔共有,因为你们是约夏斯·拉科斯特先生唯一有继承权的亲属。”
不过,司纽宾先生承认是该小心行事,他们只能在有待核实的前提下同意继承这份遗产。摸清楚资产和负债状况,然后,继承人就这份遗产的处理作出决定。
“我这就去办理这一事务,斯吉姆先生,”司纽宾先生补充道,“并且获取最可靠的情况……总之,采金地就是采金地!……即便迄今毫无产出,我们也不能断定结果会如何!……正如寻金者们说的那样,有一镐碰上了,口袋里就满了……”
“那就这样定了,司纽宾律师,”萨梅·斯吉姆答道,“我舅舅的那块采金地真要值几个钱,我们还巴不得早点把它摆脱掉,卖个好价钱……”
“当然,”律师接着说,“可在这一点上,您和您表哥的意见一致吗?”
“我希望会意见一致,”萨梅·斯吉姆答道,“我不信本·拉德尔会愿意自己去开发……”
“那谁又说得准,斯吉姆先生?本·拉德尔先生是工程师,他也有可能想一试身手,倘若他得知您舅舅的那块采金地在富矿脉上……”
“但我能肯定地对您说,司纽宾律师,即使真的如此,他都不会去那里看一眼!再说,他两三天以后就要返回蒙特利尔了,我们再就此问题商量商量,然后,我们再请您采取措施,或者把四十英里小河的那块采金地卖给出价最高者;或者,这也有可能,也正是我担心的,用于履行我舅舅的承诺,如果他在经营业务中负有债务的话。”
谈话结束后,萨梅·斯吉姆把下次来访时间定在两三天后,便向律师告辞,回了他和表哥一起居住的雅克-卡蒂埃街的寓所。
萨梅·斯吉姆的父亲是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后代,母亲有法国——加拿大血统。当地这个古老的家族史可上溯到1759年的征服时期。在下加拿大的蒙特利尔县定居后,这个家族在那里拥有一片出产颇丰的地产,有林木、土地和牧场。这是斯吉姆主要的家产。
萨梅·斯吉姆现年三十二岁,身材中等偏高,相貌堂堂,体格健壮,显见惯于野外生活,深蓝色的眼睛,金黄色的胡子,给人的印象是酷肖母亲的法国——加拿大血统,是既具个性又讨人喜欢的典型。他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他的地产上,无所奢求,在自治领这个享有特权的县城里,过着令人羡慕的乡绅生活。他的家产虽不丰厚,却已能满足他本来就不用花很多钱的爱好,况且,他从来就不曾有过扩大经营的欲望和需要。他喜欢打猎,县里有广袤的平原和覆盖着它绝大部分面积的猎物繁多的森林供他行猎;他喜欢钓鱼,那里有圣劳朗河的支流和细支流构成的整个水网供他使用,还不算北美数量众多的大面积湖泊。
哥儿俩拥有的那栋住房并不豪华,却挺舒适,它位于蒙特利尔工商业中心外围最安静的地区之一。他们在那里不无焦躁地等待着春回大地,尽管与欧洲南部处于同一纬度,加拿大的冬季却是那么的严酷。无任何山脉阻挡的狂风夹带着北方地区的凛冽寒气可怕地呼啸着,肆虐无度。
1843年以来政府所在地的蒙特利尔当能为萨梅·斯吉姆提供介入公众事务的机遇,然而,他独立不羁的性格使他很少出入官僚们的上层社会。他对政治有一种厌恶感。另外,他还心甘情愿地臣服于大不列颠徒有外表而无实际作用的君主。他从没在使自治领四分五裂的政党中占有一席之地。他蔑视官场人士。总之,他是个情愿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的明哲。
在他看来,出现在他生活中的任何变动都只能带来麻烦,患得患失会有损于安逸。
因此,我们可以理解,这位明哲虽说已有三十二岁,脑子里却从来没考虑过结婚,连想都不想。倘若他母亲还健在的话,也许——我们知道,当妈的都爱在儿女身上看到自己的延续——他会满足母亲想有个儿媳的愿望。但是,真要结婚,必须具备的一个条件是,萨梅·斯吉姆的妻子应与他兴趣相投。在子女的数量往往超过两打的加拿大大家庭里,或城里,或乡下,本来尽可给他找个才貌相当的女遗产继承人,这种情况下的结合也会是美满婚姻。可五年前,斯吉姆太太在她丈夫去世后三年也作古了。如果说,她长久以来一直在考虑为儿子完婚,当儿子的却很少想到这件事,或阳奉阴违,现在老娘已经不在,娶妻的想法便不再出现在他心头。
太阳出来得比往日更早,预示着春天即将返回大地。这恶劣的气候刚刚转暖,萨梅·斯吉姆就准备离开他在雅克-卡蒂埃街的寓所,而他从来都没能让表哥也下决心在这么早就恢复乡村生活。他将前往在绿谷的庄园,绿谷在蒙特利尔城北二十来英里、圣劳朗河的左岸。他要在那里重新过上被严冬酷寒中断了的农家岁月。那里的冬天,河道上全结了冰,厚厚的白雪覆盖整个平原。他回到那里,回到庄户们中间。这些为他家效劳了半个世纪的正直的人们,面对这位热心肠和乐于助人、哪怕要他全力以赴也在所不辞的好东家,他们怎不感到由衷的爱戴,怎不怀着能经得住任何考验的耿耿忠心?所以,对他的到来,他们一定会非常愉快。
绿谷的这份地产每年至少能收入两万法郎,由于这份产业像蒙特利尔的房子一样归哥儿俩共有,所以,这一收入也由他俩分享。他们在那里进行大规模种植。土壤十分肥沃,极宜种庄稼,还出产好木材。绿谷庄园包括一个建筑群体,马厩、牛棚、家禽饲养场、谷仓、库房安排得井井有条,维修得很好,还有十分完备、十分现代化的设备,完全符合现代农业的需求。至于东家的住房则是大围墙人口处的一栋小楼,茵茵的草坪,浓浓的树荫,简朴却不减舒适。
这便是萨梅·斯吉姆和本·拉德尔春暖花开后的住所,至少对前者来说,就算拿哪位富裕的美洲老爷的城堡来与他交换,他也不干。住所虽简陋,对他已经足够,他既不奢望扩大,也不企求美化,大自然所提供的一切已让他心满意足。时光流逝,白天他忙于狩猎,夜晚他总能美美地睡上一觉。
还应指出,萨梅·斯吉姆显然觉得地产收入已使他相当富裕。他开发这些地产,既有方法,又有智谋。然而,如果说他不想让他的财产销蚀,他也绝不会费心思加以扩大,随便怎么样他都不会投身于美洲名目繁多的各类事务,投身于工商业投机活动,铁路、银行、采矿、海运公司等等。不!这位智者讨厌任何需冒险甚至只是凭运气而行的事情,如果一个人总是在推测是好运还是厄运跟着自己,感到自己完全听凭既不能阻止又无法预料的或偶然性的摆布,早上一醒来想到的便是:“我今天比昨天富了还是穷了?”他会觉得这太可怕了……倒不如从此别再睡着,或永远不要醒来。
在这个问题上,同是法国——加拿大后裔的表兄弟俩存在着非常鲜明的对比。哥儿俩是姐儿俩所生,他们的血管里流动着法国人的血液。但是,萨梅·斯吉姆的父亲是盎格鲁-撒克逊人,本·拉德尔的父亲拥有美国国籍。在英国人和美国人之间肯定存在着区别,随时间增长的区别。
所以,我们必须注意,这对十分团结的表兄弟,他们的兴趣和脾气却迥然不同。他俩一个满足于安安逸逸地当他的地主,管好他的收成;另一个则热衷于他那个时代的工业和科学的进展。本·拉德尔比斯吉姆大两岁,身材较之矮小,有着棕色的头发和胡子。他并不像斯吉姆那样看待生活,他完成了工程师的学业,并已参加某些庞大的工程,美国人就想以这些工程设计的新颖和实施的大胆取胜。同时,他渴望发财。在北美并不罕见的却又十分捉摸不定的机遇,尤其是开发矿产资源,会使人变得很富很富。古尔德、阿斯特、范德比尔特、洛克菲勒等家族高达十亿的巨额家产使他的头脑发热。所以,萨梅·斯吉姆除了经常跑一跑绿谷之外很少出门,而本·拉德尔则已跑遍了美国,还穿越大西洋,走访了部分欧洲地区。他最近作过一次相当长的海外旅行,回蒙特利尔后等待着什么机会,说确切些是他将参与什么规模庞大的事务。所以,萨梅·斯吉姆有理由担心表哥会被拉入他所厌恶的那些投机活动中去。
如果说萨梅·斯吉姆和本·拉德尔亲如手足,他们的分开是被迫的,如果说本·拉德尔因为萨梅·斯吉姆不愿随他一起投身工业活动而感到不痛快,那么,萨梅·斯吉姆也因本·拉德尔不肯将自己的雄心收敛在开发绿谷的产业上而遗憾,因为,这能保证他们不受束缚,不受束缚也就是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