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外贸飞行服务公司年轻的飞行教官桑飞,被派往非洲纳米比亚执行飞行员培训任务。在热情而神秘的异国他乡,桑飞和助理飞行教官童宇,以自己精湛的技术,沉着稳重的工作作风,感染和征服了四名飞行学员,展现了中国飞行员的卓越风姿。桑飞更意外收获了自己的爱情。
纳米比亚上空之舞是一部献给为中国飞行员、献给为中国和纳米比亚友谊做出贡献的专家们的诚挚之作。
作为一名专业的空军飞行员、飞行教员,杜伟军在繁忙的工作之余,一直坚持文学创作。他不仅具备专业作家般的观察力和语言表达力,更具有专业作家所没有的、特殊的人生和工作经历,这些势必将成为他文学创作上宝贵的素材。《纳米比亚上空之舞》,以题材的特殊性和专业性,填补了表现飞行员生活的文学作品的空白。
后记:两个夙愿
我这一生有两个看似遥望不可及的夙愿。一个是驾驶飞机翱翔蓝天,一个是当作家发表长篇小说。随着这本书的出版,这两个夙愿终于都实现了。此时此刻,特别希望别人也能和自己分享充盈在内心的满足感和幸福感。直到成功的这一天,我才领悟到,其实这本书把这两个夙愿糅在了一起,没有我的飞行职业,就不会有这本处女作的诞生。
能够驾驶战鹰在蓝天上舞蹈,是我少年时期做梦都不敢想的事,飞行员,尤其是战斗机飞行员,在我心目中那就是神。少年时期,仰望用雪白的尾迹在湛蓝色的天幕上作画的银鹰,我心驰神往,真的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像心中的神那样在蓝天上翱翔。
能够发表长篇小说,让很多读者去读自己讲的故事,同样也是我学生时期觉得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作家们是我崇拜的偶像。我曾认为,这辈子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文学爱好者而已,没有奢望过自己也能发表长篇小说。
后来是自己高中毕业,走出莫力达瓦山区,非常幸运地赶上招收飞行员,竟然也能脱颖而出,当上了飞行学员。那个激动兴奋,无以言表啊!真的跟做梦一样。在航空学校,过五关斩六将,闯过了种种考验,终于顺利毕业。再后来,飞行教员、飞行指挥员、飞行训练管理者就这样一路走来,这辈子与飞行结下了不解之缘。
飞行员是一群从事极特殊职业的极特殊人群,他们在从事这个职业时,把人类的智慧、意志力、体能、技能等都发挥到了极致。他们只要还在飞行,就始终都是在极度高压的状态下工作和生活的,因为这是一个极高风险的职业。在飞行过程中,一旦飞机出现故障,不像汽车在地面那样可以靠边停下来排除故障。中国人有句俗话叫“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飞行员必须要想方设法去做到“常在河边走,就是不湿鞋”。飞行员也是人,是人都可能会有判断失误犯错误的时候,但飞行是不允许有任何失误的,因为一旦湿了鞋就没有再去把湿的鞋脱下来晾干的机会。
几十年的飞行生涯,让我耳闻目睹了许多飞行员的感人至深、惊险刺激、可歌可泣的故事。当新认识的朋友知道我是飞行员的时候,往往会发自肺腑地流露出尊敬和羡慕甚至崇拜之意,但我和同行们往往觉得没什么,认为自己也是一个职业人,是靠飞行吃饭的,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虽然行业内甚至身边隔三差五会发生很惨烈的事故,但是飞行员这个职业特点造成了一种现象,刚开始经历第一次事故时心灵上可能会感到冲击很大,经历次数多了以后这种冲击就会逐渐弱化。他们普遍认为人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遇到再大的困难和挫折,睡一觉起来生活依然美好,阳光依然灿烂,他们依然需要驾机升空。由于职业和工作的关系,我接触过很多国内外的飞行员,我发现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性格非常开朗乐观、热爱生活并充满了激情。
当自己因为达到了最高飞行年限而不得不告别蓝天后,回忆自己经历过的飞行生活,那一幕幕让人刻骨铭心的故事,那些因为种种原因在飞行道路上不得不中途退出的同行,那些因为种种原因陆陆续续在飞行中牺牲的同学、战友、同事,我往往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时常冒出想把发生在身边飞行员的故事用文字展现给大家的念头,但是对自己没有那么自信。认为长篇小说对自己来讲,应该是一个巨大的工程,需要认真的长期的耐心的准备,即使要写,也需要漫长的循序渐进的由短篇、中篇到长篇小说的这么一个过程。
若干年前,自己有幸到西南非洲纳米比亚执行援外任务。这是我第一次到非洲,热情友好纯朴大方的纳米比亚人、独特而多彩的风土人情、瑰美的自然风景、数也数不清的野生动物、紧张刺激丰富多彩神秘浪漫的飞行生活、纳米比亚人民对中国人民的友好,都强烈地冲击和震撼着我的感官和心灵,我时常有把这些写下来的冲动,但由于飞行任务重,业余时间被大量的教学和专业英语的自学所占用,无法动笔。当纳米比亚每年一次的雨季来临时,机会终于来了。外面昼夜在下雨,无法飞行,紧张充实的飞行教学生活戛然而止,自己便萌生了利用这个机会写一篇以纳米比亚为背景描写飞行教学故事的想法。就这样,利用三个多月雨季的时间,完成了这篇小说的构思、拟提纲、写初稿。到完稿那一天,望着二十多万字的初稿,惊喜之余,竟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希望通过这本书,为献身飞行事业的中外飞行员们做点什么,为中国和纳米比亚的友谊做点什么,同时也圆自己的出书梦。
借此机会,发自肺腑地感谢在这本书的写作和出版过程中帮助过我的朋友们!发自肺腑地祝福那些曾与我朝夕相处的纳米比亚学员和朋友们!
杜伟军,曾用名巴图桑,内蒙古呼伦贝尔盟莫力达瓦达斡尔族自治旗人,达斡尔族。1956年出生。现为空军退休军官。1974年入伍,从事军队飞行教育训练工作,历任陆军战士,空军飞行学员、飞行教员、飞行副大队长,空军飞行训练机关参谋、处长,空军飞行学院副院长等职。先后毕业于空军第八飞行学院、空军指挥学院,获空军战术指挥硕士学位。空军特级飞行员,空军大校军衔。2014年开始发表作品,散见于各文学期刊。为国内外少见的职业飞行员出身的军旅作家。
第一章 航班上的搏斗 / 001
第二章 初到纳米比亚 / 010
第三章 古如特方坦 / 023
第四章 飞行表演 / 030
第五章 跳伞惊魂 / 038
第六章 生日聚会 / 048
第七章 索菲亚晕机 / 056
第八章 单飞前的纠结 / 060
第九章 紧急迫降 / 065
第十章 雪婷商店 / 076
第十一章 木库维停飞 / 084
第十二章 猎豹与少女 / 094
第十三章 新教员慌了 / 107
第十四章 救助母狮 / 111
第十五章 艾托沙公园 / 121
第十六章 郁闷的教员 / 130
第十七章 机场上空 / 136
第十八章 母狮与小羚羊 / 140
第十九章 编队地面课 / 149
第二十章 空中相撞 / 153
第二十一章 中国人的春节 / 164
第二十二章 丢失长机 / 169
第二十三章 女翻译的心事 / 175
第二十四章 忘放起落架 / 183
第二十五章 安哥拉河 / 189
第二十六章 空中检阅 / 198
第二十七章 伦芭迷航 / 202
第二十八章 疗养胜地斯瓦科 / 217
第二十九章 海狗湾 / 226
第三十章 大西洋畔之夜 / 234
第三十一章 罕见的基因 / 239
尾 声 / 244
后 记:两个夙愿 / 248
中国外贸飞行服务公司的飞行教员桑飞为一种全新的体验即将来临而沉浸在微微的兴奋中。这是他第一次单独出国,从北京乘新航国际航班经过六个小时的飞行到达新加坡樟宜国际机场,然后转机飞往南非的约翰内斯堡,据说还要飞十个半小时,到达南非后,还要倒一次航班才能到达目的地,远在非洲西南部的纳米比亚。等拿到机票,知道自己是一个人上路时,他开始有一丝担心,担心靠自己那一点英语水平无法解决在途中遇到的麻烦。没想到,十几年前为了追女朋友所学的一点英语,现在还真要派上用场了。让桑飞后悔的是,当时与她结婚后,不该功利思想太重,媳妇追到手,英语一边丢。现在真要用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几个单词和短语了。也怪中国外语的教学方式不正确,整个儿违背语言学习规律,不是从基本的听和说学起,上来就背单词、学语法,结果学了一年英语,还是个哑巴英语,即听不懂,又不会说。不过,他觉得自己总比一点英语不会的人要好一些。不至于像某个飞行员,在执行援外任务结束后,单独回国时干脆在脖子上挂个牌子,上面用英文写着“我是中国人!去北京!”
过道左前侧有一位三十多岁的混血男子引起了桑飞的注意,空姐推着服务餐车过来给大家倒葡萄酒时,一般旅客都示意半杯就好,唯独他不一样,非要空姐给他加满。桑飞揣度着,估计是个酒鬼。果不其然,待空姐返回时,他又举着杯子拦住了空姐的推车,嚷嚷着要酒喝。像是要考验空姐的耐性,他不停地喝光一杯一杯的酒,又不停地要酒。桑飞不得不佩服那位空姐的职业素养,无论是那个酒鬼怎样无理取闹,她始终都微笑着应和。到后来,无论那人如何闹着要酒,空姐只是摇头拒绝。
一个小时后,那个酒鬼不知从什么地方弄到了一瓶威士忌,左手拿着半空的威士忌酒瓶,摇摇晃晃,已经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他从自己的座位起身,面带僵硬的微笑,开始拿着酒瓶挨个儿座位邀请别人陪他喝酒。桑飞打量了一下那人,身高与自己相仿,约一米七五的个头儿,深棕色皮肤,笔挺的西装已被他揪扯的皱皱巴巴,领带扣松着,从外观上看不出是哪州哪国的,看神态像个商人。他踉跄着走到每位男士身旁,嘴里不停叨叨着什么,像是在数和他喝过酒男人的数量。一旦有人与他搭上几句话,他会像是遇到一位知音一样,将内心压抑许久的心事滔滔不绝地倾诉给对方。渐渐地,酒鬼的眼神变得越来越迷离、呆滞,舌头越来越大,语言越来越含糊、语无伦次,步履也越来越蹒跚。
客舱内弥漫着忐忑不安的气氛,旅客对将要面临的麻烦感到极端的厌恶和烦躁,却又无可奈何,希望机组能尽早结束这种状况。桑飞知道,乘务员偶尔会遇到这种情况,处置起来也面临着难处:对酒鬼,好言相劝一般不起什么作用,而采取强硬措施又影响太大,所以一般都会采取加强监控、适时采取措施的措施。
过道左侧座位上,并排坐在一起的两位姑娘非常标致,看上去都是二十岁出头,体型匀称,皮肤光滑细腻。那位穿着黑色紧身裤和淡粉色露脐短衣棕色皮肤的姑娘,棕发高高地盘起,一双大眼流露出快乐和调皮,一看就是个风流灵巧具有个性棱角的姑娘。另一位是个黑人姑娘,身穿深蓝色牛仔裤,白色的露脐短衣,一头卷发扎成了几十根小辫垂在圆脸上。两位姑娘觉察到了桑飞在观察她们,几乎是同时转过脸来,微笑着向他点点头。他从她们短暂停留在他身上的眼神中,知道姑娘们对他的印象良好。
桑飞原以为,去那遥远的南部非洲,航班上中国人也许只应该有他一个,但是他发现,除了很多白人和黑人外,三人一组五人一队的中国人不下二十人。从着装上判断,可看得出有外派专家、商人、打工仔几类。哎!中国人真是无处不在!
桑飞用正常坐姿已经坐了很长时间,有些倦意,暂时又没什么事情可做,于是干脆将座椅的倾角调整到最大,闭上了眼睛,感觉着飞机在飞行中那轻微的震动,听着涡轮风扇发动机那熟悉的低频噪音,渐渐睡着了。
有人在晃动桑飞的胳膊,他睁开眼,是那个酒鬼!只见酒鬼的舌头费劲地在已麻痹的嘴里转动着,听着像是用英语说:“喝酒。”桑飞警惕地盯着他,摇摇头。酒鬼不甘心,瞪着带有血丝的褐色眼睛,举起酒瓶递向桑飞的脸。桑飞急忙用手挡开,并愤怒地低声用英语吼道:“走开!”酒鬼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转向过道左侧的几个黑人。
桑飞的睡意全无,近距离看着酒鬼如何给人劝酒。旁边的两位姑娘也都关切地回过头来。坐在过道边上的是位白人小伙,长得很帅气,鄙夷地斜视着酒鬼,不理睬他。酒鬼又将酒瓶递向第二位黑人小伙,小伙子眼里流露出厌烦,摇着头躲避着,同时用手挡着酒瓶。酒鬼仍不厌其烦地将酒瓶递向他,那黑人小伙突然腾的一下站起来,抓住酒鬼的胳膊,一把将酒鬼推倒在过道里。酒鬼起初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本能地把酒瓶子先捡了起来,然后才笨拙地爬起身来,见那个年轻人站在那里正凶狠地盯着他,有些犹豫地企图再扑回去。这时,身边的一位老人扯住他,将他拉坐在他身边的空位上。酒鬼的注意力被吸引到身边的老人身上,一场干戈暂时平静下来。
酒鬼开始向老人讲述着什么,桑飞听不大懂,只听老人偶尔劝着他什么。到后来,酒鬼已是声泪俱下,鼻涕一把泪一把,声音也越来越高。空姐们轮流过来劝他,也毫无用处。桑飞想,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这人也许生意上不顺心,也许是老婆跟了别人,或者两者兼而有之,也怪可怜的。
桑飞懒得再关注这件让人心烦的事,他扭头向窗外望去。暮色已经开始降临,深深地浸染着如天鹅绒般温厚的苍穹。一轮圆月已悬挂在空中,像一盏明亮的灯,用柔柔的光轻抚着天幕,直到那朦胧的长长的天地线。
桑飞正陶醉在这诱人的夜景中,忽听前座的那位好心的老人说了声:“不!”接着连续喊着:“不!不!不!”声音越来越高,人们都将头转向这边。桑飞预感到要发生什么,迅速解开了安全带。在遇到紧急情况时,他往往有一种激情的冲动,那是一种不容半点犹豫的冲动,那是一种让漠然的情感世界得到洗礼的冲动,但是也是理智的冲动,不是拿生命开玩笑的冲动。这时,只见酒鬼正欲挣脱老人的手,眼睛紧紧盯着右侧前方的安全门,身体也向安全门方向挣扎。不好!作为一名老飞行员,桑飞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迅速地意识到了情况的危急性。在这万米高空,舱外的大气温度约在零下五十度,而且由于气压低几乎是处于半真空状态,如果安全门被意外打开,没有系安全带的人会立即被吸出机舱。现在,大型客机的安全门都设计有飞行锁,当飞机在空中状态时,飞行锁会锁住安全门,防止被意外打开。但是,飞行锁的设计都仅仅是防止旅客以正常方式和力度的错误操作,面对一个身强力壮的酒鬼的肆意破坏,飞行锁能否起到阻止作用,就谁也不知道了。
桑飞迅速站起身来,准备过去帮助老人制止酒鬼的企图。但此时酒鬼已挣脱老人的手,扑向安全门。在这千钧一发之即,桑飞想都没有想,也迅疾扑向酒鬼。就在酒鬼抓住安全门把手的同时,桑飞用右臂勾住了他的脖子,用尽全身力气向后猛地一拉,由于用力过猛,两人同时重重摔倒在过道里。酒鬼狼一样嘶吼着什么,手脚并用地企图挣脱。桑飞抬起右腿,压住了他的双腿,双臂死死箍住他的脖子,使他无法起身。突然,桑飞感到右小臂一阵钻心的疼,原来酒鬼情急之下,咬住了他的右小臂。桑飞还是第一次体验到被同类的牙齿咬透皮肤和肌肉直达骨头的感觉,疼得脸上的肌肉不停地颤抖。桑飞的左手下意识地绕过胸前,猛地推酒鬼的头,但是根本推不动,疼痛的感觉像是潮水一般,一波一波地刺激着他的大脑皮层。但他知道,此时就是胳膊被咬断也不能松手,这不仅关系到别人的生命安全,也关系到自己的生命安全。于是便大喝一声,越发用力箍紧了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