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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校会注集评聊斋志异(修订本 套装1-4册)
《聊斋志异》是蒲松龄的文言短篇小说集,素以情节跌宕起伏,人物鲜明饱满著称,一直广受读者欢迎。
任笃行先生以手稿本、康熙本等作为底本,参校以青柯亭本、铸雪斋本、异史本、二十四卷本、但明伦批本等目前可见的十几种本子,重新厘定了《聊斋》的编次,改通行本的十二卷为八卷;汇集了十余家评语,除王世禛、冯镇峦、但明伦等之外,还加入了不太常见的王金范和方舒岩的评语;汇编了《聊斋》重要的两位校注者吕湛恩、何垠的注释,在重要处加以考订,辨明注释正误,注明典故出处。 《全校会注集评聊斋志异(修订本 套装1-4册)》初版之后,任笃行先生即开始了修订工作,历时八年,更换了部分篇目的底本,大幅修订了校记,矻矻终日,一字不苟,方告完成。人民文学出版社以他的修订本手稿为依据,出版了这部《全校会注集评聊斋志异》修订本,全书四册,布面精装,繁体竖排,正文内双行夹注,注释校记附于文后,附录有各抄刻本序跋、品题,重要版本编次对照表等重要资料,力求为广大《聊斋》爱好者、研究者们呈现一个接近本来面目的《聊斋志异》。 蒲松龄的《聊斋志异》是用典雅的古文写成的短篇小说集,内容多是狐鬼花妖的故事,在中国古代小说史上属于志怪传奇小说一类。蒲松龄生活于清代初年,当时由宋人话本发展起来的以叙写现实人生故事为主要内容的白话小说,也称作通俗小说,已经兴盛起来,先有冯梦龙、凌蒙初,以及李渔、天花藏主人等人,都投入了白话小说的创作,揭开了中国小说史的新篇章,志怪传奇类的小说呈现了式微之势。然而,《聊斋志异》却是个例外,并没有由于内容的怪异和语言文字的不通俗,而受到社会的冷遇,传之不广。早在蒲松龄陆续创作之际,已写成的篇章便引起了很多人的兴趣,竞相传抄。尽管由于蒲松龄身居山东农村,又位卑家贫,自家没有财力刻印其书,也没有像江浙一带的白话小说的作者们那样的环境,与书坊关系密切,小说作成随即刻印行世,而是直待他下世半个世纪之后,方才得以刊行。但是《聊斋志异》一经刊行,很快便风行天下,许多地方纷纷翻刻,并有注释本、新评本、合评本、绣像本、拾遗本,相继而出,成为中国十八世纪中叶以来中国小说中的畅销书。其流传之广,持续之久,影响之大,还可再加上外文译本之多,白话小说中也只有几部长篇小说名着,能够与之媲美的。 六十年代初,张友鹤先生汇集了包括蒲松龄的半部原稿在内的十余种版本,整理出了一部会校会注会评本,简称「三会本」。这部「三会本」集已见《聊斋志异》各种版本之大成,篇目齐备,无所遗漏,堪称足本,而且还剔出了混入「遗稿」本中的几篇故事,作为「附録」列于末卷之后,以待考订。校勘的原则是有作者原稿为依据者,以原稿为底本,校以早期的抄本、刻本;原稿不存的半部,以铸雪斋抄本为主,校以青柯亭等本。这样,在文字上至少有半部恢复了原貌,另外半部也恢复了原有的触犯时讳的语句,较之青柯亭刻本和据之翻刻重印的各种本子,更加接近了原着。这部「三会本」将清代诸家的注、评汇集在一起,对专门研究者和一般读者都是极有裨益的。所以,此书一出便非常畅销,取代了通行二百年的青柯亭系统的本子的地位。 历史又走过了三十余年。随着几部《聊斋志异》的早期抄本被陆续发掘出来,「三会本」的缺陷也日益显露出来。 现在看来,「三会本」的主要缺点是,在没有来得及得到上述几种早期抄本的情况下,张友鹤先生虽然察觉到铸雪斋抄本与原稿本「文字歧异之处甚多」,但由于通行的刻本因避讳犯忌而妄加删改之处,在铸雪斋抄本中却保存了原来面貌这样一个情况,便认为铸雪斋抄本比青柯亭刻本更接近原稿,在校勘中予以「特殊的重视」;对原稿不存的半部书,以铸雪斋抄本为主,校以青柯亭刻本,两者文字上的歧异,多半依从铸雪斋抄本,除非较为明显的不通顺处。有了上述几种早期抄本,加上铸雪斋抄本,一起与原稿本相对照,则可以发现铸雪斋抄本并不是最接近原稿的本子,相反地倒是现存诸抄本中最不接近原稿的本子,不仅文字上歧异特多,比青柯亭刻本还多,而且有许多地方显然是擅自删改。譬如:原稿本《考城隍》首句:「予姊丈之祖宋公,讳焘,邑廪生。」铸雪斋抄本无「予姊丈之祖」五字,「廪生」作「庠生」。《狐谐》开头一段:「万福,字子祥,博兴人也。幼业儒,家少有而运殊蹇,行年二十有奇,尚不能掇一芹。乡中浇俗,多报富户役,长厚者至破碎其家。万适报充役,惧而逃,如济南,税居逆旅。」「家少有而运殊蹇」句,铸雪斋抄本作「家贫而运蹇」。《狐梦》末段:「康熙二十一年腊月十九日,毕子与余抵足绰然堂,细述其异。余曰:『有狐若此,则聊斋之笔墨有光荣矣!遂志之。』」铸雪斋抄本作:「康熙二十一年腊月十九日,毕子细述其异,因为志之。」这类繁简不同的歧异,其他几种早期抄本,同于原稿之繁,而不同于铸雪斋抄本之简。依常理论之,当是铸雪斋抄本擅自删繁就简。特别是就《狐谐》、《狐梦》两例而论,前者之将「家少有而运殊蹇」简化为「家贫而运蹇」,与后文「乡中浇俗,多报富户役」就相矛盾了,如果万福「家贫」,怎么会「适报充役」?显然是删改者粗心所造成的;后者删去了「与余抵足绰然堂」和「余曰『有狐若此,则聊斋之笔墨有光荣矣』」几句,则失去了与正文的照应,也失去了全篇的旨趣。这样一些地方,显然不是传抄中必不可免的歧异,而是擅自改动,妄自改动。 任笃行学兄重新整理的这部《聊斋志异》,也是个会校、会注、会评本。张友鹤先生的「三会本」是个成功的创造,其书三十余年来屡次重印、行销不衰,就说明了这一点。因为,这样对读者、对研究者都是有益的:一般读者遇有典故和生僻字词,随读随即可以得到解释,至少大部分是如此;从前人的评点中,亦可以得到一些启示,有助于理解、欣赏文本。研究者要进行深究,做出新的解析、阐释,也要借鉴前人的注、评,现在的许多关于《聊斋志异》的论文、专着,都少不了要徵引清代的王、何、但、冯四家评语,便说明了这一点,汇集于一书,附于正文之间,省却了许多翻检的工夫,何况还有些版本、手稿不大容易看到。此新整理本保持了「三会本」的这个特点,无疑是非常明智的。 新整理本更应当说是「三会本」的发展,较之更加完善。笃行学兄见到了张友鹤先生未及看到的几部早期抄本,如确系据蒲松龄原稿过録的康熙抄本、篇目最为齐全的易名抄本异史本、篇目与铸雪斋抄本数目相等而文字歧异较少的二十四卷抄本,批评方面有王芑孙写在王金范十八卷本上的评语等。就目前所已经发现的本子说,收集可谓齐备。这样也就能够弥补原「三会本」的不够完善之处。这也正是笃行学兄重新整理这部古典名着之起因和依据。 新整理本较之「三会本」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完善: 校勘方面。新整理本的校勘原则是:原稿尚存的半部,多似「三会本」,以原稿为底本,除明显的手误,一般不改动原稿文字。原稿不存的半部,康熙抄本所有的篇章,以康熙抄本为底本,校以其他本子,异文取其他本子之多数所共同而文意称善者;康熙抄本所无者,仅余一百余篇,取其他几种本子会校,并参考蒲松龄遣词用字之习惯,酌情取舍,力求有所依据。这样,便避免了「三会本」过于倚重铸雪斋抄本之弊病,在另外半部原稿没有发现之前,应当说是最接近蒲松龄的原稿,或者说是基本上恢复了作者的文本。 分卷方面。《聊斋志异》原稿仅存半部,订作四册,除卷首有序文、题‘聊斋志异一卷’者可断定是第一册,其余三册均未标明卷次。已失去的一半,也当是四册。蒲松龄生前是否有最后编定了卷次的定稿本?不大可能有,至少是现在没有发现有的任何迹象。他逝世后安葬时,其子蒲箬等作《祭父文》、十一年后张元作《柳泉蒲先生墓表》,都称「《聊斋志异》八卷」,还是八册的意思。据此可知,他生前由于无赀刊刻其书,没有进行最后的编定,遗稿只是订做八册而已。后来的抄本、刊本,正是由于原稿原没有编定卷次,抄者、刊行者才随己意分卷,有六卷本、十二卷本、十六卷本、十八卷本、二十四卷本之别。据铸雪斋抄本卷末附録朱氏殿春亭主人识语,抄主是据朱氏本过録的,分作十二卷是殿春亭主人所为,并非如「三会本」《后记》所说「十二卷也正是作者原定卷数」。新整理本依据原稿八册,作为八卷本,应当说这才符合实际。 编次方面。原稿既然没有标明卷次,那么这八册(卷)当如何排列?无原稿可据的四册的篇目次序又当如何排列?笃行学兄以原稿四册为主,考察了几种重要本子的编次情况,发现铸雪斋抄本卷首总目(不是正文的实际篇次),基本上保持了原稿的编次和各卷内部的篇次,从而表明「三会本」的编次也是可靠的。但是,其中也稍有歧异,如铸雪斋抄本(「三会本」同)卷四末篇为《酒狂》,接下来之卷五首篇为《阳武侯》,而在原稿首篇为《刘海石》的一册中,《阳武侯》在前,《酒狂》居后,等等。新整理本据铸雪斋抄本的总目,改十二卷为八卷,又依据原稿、康熙抄本调整了少量篇目的位置,虽然变动不大,但也该说是进一步地接近原稿。 会注方面。清代注《聊斋志异》而又公之于世者,主要有吕湛恩、何垠两家。两家的注本将正文中的典故出处、成语来历、词义和字音注释了出来,方便了一般读者,对这部文学名着的广泛传播,起了很大的作用。但是,两家的注释也都有不确切和错误的地方,而且由于各自为注,自不免有很多注释是重复的。张友鹤先生有鉴于此,会注中做了一定的处理,改正了一些错误。不过,这也是极其繁重琐碎的事,所以「三会本」《后记》中又附上了这样一句话:「两家注解有问题的地方或许还很多,有待于读者审慎对待。」笃行学兄在整理过程中不避繁难,对两家注出的典故、语词几乎是一一做过核实,又发现了一些注释不确切、不正确的地方,也都改正了过来。虽然不能说已经尽善尽美,但也可以说是「更上一层楼」了。 集评方面。清代批点《聊斋志异》者甚多,随正文刊行面世者不下十数家。而从文学批评的角度看,有价值者主要是王士禛(渔洋)、冯镇峦、但明伦、何守奇四家。王评最早,随原稿传出,对《聊斋志异》的传播、刊行,客观上起了诱导作用。冯评、但评颇多真知灼见,对读者甚有发。何评虽然观点较陈腐,但也时有精到之见。‘三会本’汇集了十余家评语,主要是王、冯、但、何四家的评语,已足称善。新整理本又增入了王芑孙写在王金范十八卷本的评语和抄本《还淳方舒岩先生批本〈聊斋志异〉》中的评语。此二家评语读到的人还不多,增添进来,供研究者参考,读者或亦能从中得到一些有益的启示。 聊斋自志 蒲松龄 披萝带荔〔一〕,三闾氏感而为骚〔二〕;牛鬼蛇神〔三〕,长爪郎吟而成癖〔四〕。自鸣天籁〔五〕,不择好音,有由然矣。松,落落秋萤之火,魑魅争光〔六〕;逐逐野马之尘〔七〕,罔两见笑〔八〕。才非干宝,雅爱搜神〔九〕;情类黄州二,喜人谈鬼〔一〇〕。闻则命笔,遂以成编三。久之,四方同人,又以邮筒相寄〔一一〕,因而物以好聚,所积益伙。甚者,人非化外,事或奇于断发之乡〔一二〕;睫在眼前四,怪有过于飞头之国〔一三〕。遄飞逸兴,狂固难辞;永托旷怀,痴且不讳。展如之人,得毋向我胡卢〔一四〕耶?然五父衢头〔一五〕,或涉滥听;而三生石上,颇悟前因〔一六〕。放纵之言,有未可概以人废者。松悬弧〔一七〕时五,先大人梦一病瘠瞿昙〔一八〕,偏袒〔一九〕入室,药膏如钱,圆粘乳际。寤而松生,果符墨志。且也,少羸〔二〇〕多病,长命不犹〔二一〕。门庭之凄寂,则冷淡如僧;笔墨之耕耘〔二二〕,则萧条似鉢〔二三〕。每搔头自念:勿亦面壁人〔二四〕果是吾前身耶六?盖有漏根因,未结人天之果〔二五〕;而随风荡堕,竟成藩溷之花〔二六〕。茫茫六道〔二七〕,何可谓无其理哉!独是子夜荧荧,灯昏欲蕊;萧斋〔二八〕瑟瑟,案冷疑冰。集腋为裘〔二九〕,妄续幽冥之録〔三〇〕;浮白〔三一〕载笔,仅成孤愤之书〔三二〕。寄托如此,亦足悲矣。嗟乎!惊霜寒雀,抱树无温七;吊月秋虫,偎阑自热。知我者,其在青林黑塞〔三三〕间乎八! 康熙己未春日九。 【注释】 〔一〕披萝带荔:吕注《楚辞?九歌?山鬼》:「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注:「女萝,菟丝也。山鬼被薜荔之衣,以菟丝为带也。薜荔、菟丝皆缘物而生,山鬼杳忽无形,故衣之以为饰也。」〔二〕三闾氏:吕注《离骚经序》:「离骚经者,屈原之所作也。屈原名平,与楚同姓,仕于怀王,为三闾大夫。」○按:昭、屈、景三姓,皆楚之同族,楚王使屈原掌其谱系,故为三闾大夫。〔三〕牛鬼蛇神:吕注杜牧《李贺诗序》:「鲸呿鳌掷,牛鬼蛇神,不足为其虚荒诞幻也。」〔四〕长爪:吕注《唐书?李贺传》:「贺纤瘦,通眉,长指爪,能疾书。」癖:何注音辟,嗜好之疾也。〔五〕天籁:吕注《庄子?齐物论》:「汝闻地籁,而未闻天籁。」注:「声所出曰籁。」〔六〕魑魅争光:何注魑魅音摛媚。《左传?文十八年》:「投诸四裔,以御魑魅。」注:「山林异气所生,为人害者。」吕注《世说》:「嵇康尝于灯下弹琴,有一人入室。初见时面甚小,须臾转大,长丈余。嵇康视甚久,乃吹火灭,曰:『吾耻与魑魅争光。』」△按:吕注《世说》指《幽明録》。〔七〕野马之尘:吕注《庄子?逍遥游》:「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按:野马尘埃,本是两物。韩渥诗:「窗里日光飞野马」,是以尘埃为野马矣。野马乃田间气如马尔,非尘也。〔八〕罔两见笑:何注罔两,鬼魅也。吕注《国语》:「木石之怪夔、魍魉。」《孔丛子》作「罔两」。《南史?刘损传》:「损宗人伯龙为武陵太守,贫窭尤甚,慨然将营什一之利。一鬼在旁抚掌大笑。伯龙曰:『贫富固有命,乃复为鬼所笑也?』遂止。」〔九〕干宝:吕注《晋书?干宝传》:「宝博学多才,尝为着作郎。其父有宠婢,母甚妬之。父亡,母生纳之墓中。宝时年小,不知也。后十余年,母丧,开墓,而婢扶棺如生。载归经日,因言其父常与饮食,故不死。嫁之,生子。宝兄尝病气絶,积日不冷,寻复苏,言天地间鬼神事如梦觉。宝于是撰《搜神记》三十卷,集古今神只灵异诸变幻状甚悉。刘惔见之,曰:『卿可谓鬼之董狐。』」〔一〇〕情类黄州:吕注《世说》:「苏子瞻在黄州,每旦起不招客与语,必出访客与游,各随其人高下,诙谐放荡,不复为畛畦。有不能谈者,则强之使说鬼。或辞无有,则曰:『姑妄言之。』」△按:事见《避暑録话》。〔一一〕邮筒相寄:吕注《唐语林》:「白居易为杭州刺史时,吴兴守钱徽、吴郡守李穰,悉平生旧交,日以诗相寄赠。后元稹守会稽,参其酬唱,多以竹筒盛诗往来,谓之邮筒。」○贯休诗:「尺书裁罢寄邮筒。」〔一二〕断发之乡:吕注《史记》:「泰伯、虞仲亡如荆蛮,文身断发。」〔一三〕飞头之国:吕注《酉阳杂俎》:「岭南溪洞中,往往有飞头者,故有飞头獠子之号。头将飞前一日颈有痕,匝项如红缕。妻子遂看守之。其人及夜,状如病,头忽生翼,脱身而去。乃于岸泥寻蟹蚓之类食之,将晓飞还,如梦觉,其腹实矣。梵僧菩萨胜又言:『闍婆国中有飞头者。……晋朱桓有一婢,其头夜飞。』’王子年《拾遗记》言:「汉武时,因墀国使言:『南方有解形之民,能先使头飞南海,左手飞东海,右手飞西泽。至暮,头还肩上,两手遇疾风,飘于海水外。』」又《博物志》:「南方有落头民,其头能飞,以其飞因晚便去,以耳为翼,将晓复还,复着体,吴时往往得此人也。」〔一四〕胡卢:吕注按:胡卢,笑也。一作卢胡。〔一五〕五父衢头:吕注《尔雅》:「四达谓之衢。」五父,衢名。见《礼?檀弓》及《左传》。〔一六〕三生石:吕注《传灯録》:「有一省郎游华寺,梦至碧岩下一老僧前,烟穗极微,云:『此是檀越结愿,香烟存而檀越已三生矣。』」○《续酉阳杂俎》:「僧圆泽与李源善,约游峨嵋。舟次南浦,见一妇人。泽曰:『此妇孕三年,迟吾为子。今已见,无可逃者。三日,公临视我,以一笑为缘。后十三年中秋夜,当相见于天竺寺。』及暮,泽亡而妇产。三日往顾,果一笑。后如期往天竺井畔,牧童歌曰:『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临风不要论。惭愧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灵存。』」〔一七〕悬弧:吕注《礼?内则》:「子生,男子,设弧于门左;女子,设帨于门右。三日始负子,男射女否。」庾信诗:「蓬矢始悬弧。」〔一八〕瞿昙:吕注《释迦谱》:「净饭远祖拾国修行,受瞿昙姓,故曰瞿昙氏。」按:佛言瞿昙,此言纯淑也。〔一九〕偏袒:吕注《金刚经》:「世尊入舍卫大城乞食,长老须菩提在大众中,即从座起,偏袒右肩,右膝着地,合掌恭敬。」何注僧衣,一名偏衫,覆一肩,袒一肩。杜诗:「偏袒右肩露双脚。」〔二〇〕羸:吕注《说文》:「羸,瘦也。」注:「羊主给膳,以瘦为病,故从羊。」〔二一〕长命不犹:吕注《诗?召南》:「实命不犹。」传:「犹,若也。」〔二二〕笔墨之耕耘:吕注张着《翰林盛事》:「王勃能为文,请者甚众,金帛盈积,人谓心织而衣,笔耕而食。」○墨耘未详。〔二三〕萧条似鉢:吕注《传灯録》:「清净禅师问:『如何是和尚家风?』曰:『一瓶兼一鉢,到处是生涯。』」何注鉢音泼,鉢盂也。梵书:「自释迦相传有衣鉢。」△按:鉢音拨。〔二四〕面壁人:吕注《神僧传》:「初祖菩提达摩大师自天笠泛海至金陵,与梁武帝语,知几不契,潜回洛阳,止嵩山少林寺,面壁而坐九年,形入石中。人谓其精诚贯金石也。」〔二五〕有漏根因:吕注《传灯録》:「梁武帝问达摩曰:『朕造寺写经不可胜纪,有何功德?』答曰:『并无功德。此但人天小果,有漏之因。』」〔二六〕藩溷之花:何注藩音翻,篱也,又域也。《庄子》:「吾愿游其藩。」溷混同,厕也。《晋书?左思传》:「门堂藩溷,皆着纸笔。」吕注《南史》:「范缜对竟陵王子良曰:『人生如树花同发,随风而堕,有拂帘幌堕于茵席之上者,殿下是也。有关篱墙落于粪溷之中者,下官是也。』」〔二七〕六道:吕注按佛经有六道,谓:天道、人道、魔道、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二八〕萧斋:吕注《国史补》:「梁武帝造寺,令子云飞白大书一『萧』字。后寺毁,惟此一字独存。李约见之,买归东洛,建小室以玩之,号曰『萧斋』。」又《杜阳杂编》云:「武帝造浮屠,令子云飞白大书曰『萧寺』。」○《事文类聚》云:「张延尝于江南得萧子云壁书飞白『萧』字一匣,以归洛阳,授张谂。谂结一亭,号曰『萧斋』。」〔二九〕集腋为裘:吕注王褒《四子讲德论》:「千金之裘,非一狐之腋。」〔三〇〕幽冥之録:吕注宋刘义庆着《幽冥録》。△按:刘义庆着《幽明録》。〔三一〕浮白:吕注《说苑》:「魏文侯与大夫饮酒,使公乘不仁为觞政,曰:『饮若不尽,浮之大白。』既而文侯不尽,举大白浮君。」按:白,罚爵名也。〔三二〕孤愤之书:吕注《史记》:「韩非者,韩之公子也。不容于邪妄之臣,作《孤愤》、《五蠹》、《说难》十万余言。」〔三三〕青林黑塞:吕注杜甫《梦李白》诗:「魂来枫林青,魂返关塞黑。」 【校记】(底本:手稿本参校本:康熙本、青本、黄本、二十四卷本、铸本、异史本) 一 铸本、异史本、二十四卷本题作「自序」。 二 「类」:青本、黄本作「同」。 三 「编」:铸本、异史本作「篇」。 四 「眼」:青本、黄本作「目」。 五 「悬弧」:异史本作「始生」。 六 铸本、异史本、二十四卷本无「是」字。「身」,青本、黄本作「生」。 七 「抱」:铸本、异史本、二十四卷本作「把」。 八 「黑」:二十四卷本、黄本作「墨」,二字通假。 九 铸本无以上六字,落款为「柳泉自题」。异史本无以上六字,落款为「聊斋自叙」。青本、黄本于此六字下署「柳泉居士题」五字。二十四卷本于其下有「柳泉氏题」四字。 蒲松龄,字留仙,号柳泉居士,清代著名小说家。少年时被目为神童,然而一生科场蹭蹬,常年沉沦于下僚,郁郁不得志。因此执着于狐鬼花妖的传说,苦心收集,精心撰写,著成《聊斋志异》,未刊刻时即以传抄的方式广为流传,刊刻后更是洛阳纸贵,历来被誉为文言短篇小说的经典作品。
序言袁世碩一 輯校凡例一
序高珩一 聊齋志異序 唐夢賚五 聊齋自誌八 卷一 考城隍三 耳中人七 尸變九 噴水一三 瞳人語一五 畫壁二一 山魈二八 咬鬼三一 捉狐三三 荍中怪三五 宅妖三七 王六郎三九 偷桃四七 種梨五一 勞山道士五五 長清僧六二 蛇人六六 斫蟒七一 犬姦七三 雹神七五 狐嫁女七八 嬌娜八四 僧孽九八 妖術一〇〇 野狗一〇五 三生一〇七 狐入瓶一一二 鬼哭一一三 真定女一一五 焦螟一一六 葉生一一八 四十千一二六 成仙一二八 新郎一四一 靈官一四四 王蘭一四六 鷹虎神一五一 王成一五三 青鳳一六四 畫皮一七四 賈兒一八二 蛇癖一八九 金世成一九〇 董生一九二 齕石一九八 廟鬼一九九 陸判二〇一 嬰寧二一三 聶小倩二三三 義鼠二四六 地震二四八 海公子二五〇 …… 后记 走过一段漫长的辑校之路,本书也暂时画上一个句号。搁笔回顾,往事如昨:那是一九六二年,山东省成立了蒲松龄着作编委会,山东人民出版社的社长宋英同志是主任委员,他一向重视学术研究,设立了蒲松龄着作编辑室。当时,我从农场回出版社不久,被调到这个编辑室工作,自然不胜欣慰。可「苍天变化谁料得」?正访书、校勘,务期必成,「文化大革命」乌云突然席卷而至,留仙公顿时被一棍打下「短篇小说之王」的宝座,列入另册;整理蒲着几乎成为罪状。十年浩劫过后,百废复兴,古籍亟待抢救整理。七十年代末,我又回出版社,欲得原编辑室封存资料,竟片纸无存,扼腕而已。幸好八十年代第一春,山东省召开了蒲松龄学术讨论会,整理蒲着又提到议事日程。额手相庆,决意再次投入。辑校事枯燥琐屑,却是古籍研究求真致善的基础,就再从辑校《聊斋志异》起步,奢望校得最接近原作的本子供閲读、研究。成书在即,中心惶愧,辑校情况,概述如左。 古籍整理,首先要广泛搜集版本,充分利用善本。这次校雠,对此尽力追求,使用的本子有: (一)手稿本全书现存四百页,二百三十七篇。其中《海大鱼》和重出的《猪婆龙》均标有删除记号;《牛同人》一篇,残去题名和近二分之一的文字;实有可读篇章共二百三十四篇。应是手稿本半部。从卷次未曾标定,不少篇章作大量文字修改,个别题名尚在书眉,且有缺字待补等现象看,此书可能不是全部定稿。但是絶大部分缮写工整,又有作者亲笔过録的王士禛评语,它一定与定稿本十分接近。因此它是当前最可信的本子,是评价抄、刻本优劣的最重要依据。 (二)康熙本包括山东省博物馆藏《聊斋志异底本》四册、卷首为《某公》的残本、卷首为《李伯言》的残本。四册中有两册与文学古籍刊行社影印的手稿本重复,存文二百四十五篇;《某公》册存文六篇,《李伯言》册存文九篇,全书共存文二百六十篇。以《王者》为首的一册,标有「聊斋志异卷二」,其中《九山王》至《苏仙》二十一篇,加《某公》册、《李伯言》册,为本书卷二前部三十六篇(全卷四十八篇)。其他各册未明卷次。文字避康熙讳,不避雍正、乾隆讳,可见抄于康熙年间。其词句最接近手稿本,其抄写规格、开本大小、所用古今字、异体字,也很像手稿本。 (三)青本初刻于清乾隆三十一年,十六卷,扉页标「青柯亭开雕」。也有多种,文字稍有差异,收文多寡不一,最多者有四百三十二篇。有的收《蚰蜒》,有的以《夏雪》取代,故全部青本收文共四百三十三篇。它的缺点是为免受文字狱迫害,对原作个别词句作政治性修改,不过《聊斋志异》也因此才广为流传。 本书所用「青本」,特指山东省图书馆七四四九号青本。它虽然收文不够齐全,文字却很接近手稿本,例如《画壁》中「贫道」,不作「老僧」,《花姑子》中「斜盼」,不作「斜眄」;《席方平》中「忍而不号」,不作「忍受不复言」,特别是《嫦娥》中「旗下」并未改为「富室」,与一般青本有所不同(请参看本书书影)。它的《鸽异》篇,收「馈朱鲫」、「灵隐寺僧献茶」二则,文字位于卷七第十二页后的「又十二」、十三页,文末有小字二行:「右二则,以其类笑柄删除后,同人以为可存,遂续添此页。荷邨识。」由此可证,它是初刻青本的补刻本。 山东省图书馆藏九二三九号《聊斋志异》也是青柯亭雕本,与手稿本文字的距离,稍远于七四四九号青本。它的版式和字形与初刻酷似,字有挖改,或换一二字,或小字双行排列,当是向重刻本过渡的本子。 (四)异史本其中文字避康熙、雍正讳,不避乾隆讳,当抄于雍正年间。这一书名的来历十分清楚:就高珩《聊斋志异》序看,首句「志而曰异」仅此书作「史而曰异」,其文末落款与别本相同:记时为「康熙己未春日」。手稿本高序足可证明抄家作伪。但是,此书收文较多,有目四百八十五篇,《跳神》有目无文。实存文四百八十四篇,文字虽比较接近手稿本,却也有一些词语独同铸本或二十四卷本。是一部很重要的旧抄。 (五)黄本乾隆年间选抄,十二卷;第二、十二卷缺佚;其中文字多与青本初刻本相同,大概与青本同一底本。青本出于政治原因而删改的文字,它保留原貌。现存文二百六十二篇。其中包括误收《夷坚志补》或《情天宝鉴》的《猪嘴道人》、《广艳异编》的《张牧》、《宋学士集·録客语》的《波斯人》,实收文二百五十九篇。 (六)二十四卷本其中「一弘」字缺末笔,很可能抄写于乾隆年间。收文四百七十四篇。书末有王乔、包熏题辞,同王金范刻《〈聊斋志异〉摘抄》。文字最接近异史本;但似抄写中曾据青本底本稍有校改,并有擅自改动。 (七)铸本乾隆年间抄本。书末有殿春亭主人识语,十二卷,收文目録四百八十八篇,其中有十四篇有目无文,实存文四百七十四篇。它与手稿本的文字距离最远:以第一卷为例,它与手稿本的异文多达五百九十处,二十四卷本四百五十处,异史本四百处,青本初刻本三百七十处,康熙本一百五十处。抽查《席方平》、《胭脂》和《白秋练》,它与手稿本异文一百四十五处,二十四卷本四十四处,青本四十八处,异史本四十七处。它和手稿本文字歧异的表现,不仅在字句,也表现于段落,多向简直平白倾斜,从《姊妹易嫁》、《董生》可窥一斑。其底本当是已佚济南朱氏抄本,抄写中多有妄改。但就其整体看,不无校勘价值。只有它比较完整地保留了作者原稿的篇次。 (八)赵抄本一卷,始于《刘姓》。对比铸本,知为十二卷本第七卷残卷。篇次同铸本。文字最近铸本,有的与青本等一致。当是铸本的姊妹本,最有利于辨识铸本文字的真伪。书中有「赵执信」、「秋谷」印章多处。 (九)遗稿本初刻于道光四年(一八二四年),是段为补青本缺佚而刊行的。收文五十一篇。光绪四年(一八七八年),北京聚珍堂据此书翻刻,改名《〈聊斋志异〉拾遗》,但与《得月簃丛书》本《〈聊斋志异〉拾遗》不同。 (一〇)但本以某青本为底本加但明伦评刊行。文字居青本和图本(同文书局版)之间,收文齐全。 (一一)图本收文齐全,有江左书林本、同文书局本等版本。前一本,文字较接近青本初刻本;后者,就其整体说,与青本初刻本文字距离最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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