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盖茨比》为美国著名作家菲茨杰拉德创作的小说。其背景被设定在现代化的美国社会中上阶层的白人圈内,通过卡拉韦的叙述展开,表现了“美国梦”的幻灭。这部小说谴责以汤姆为代表的美国特权阶级自私专横,为所欲为,以同情的态度描写了盖茨比的悲剧,并指出他的悲剧来自他对生活和爱情的幻想,对上层社会人物缺乏认识。
海明威惊艳他的才华、村上春树一生的偶像,他就是“爵士时代”代言人、“迷茫的一代”个性作家——斯科特?菲茨杰拉德。
在绚烂与枯败间洞悉美国梦的真相。
著名翻译家苏福忠倾心力作,权威导读,精准直译。
一
在我年幼懵懂的岁月,动辄就受会到伤害。父亲给了我一个忠告,一直以来在我脑海里盘桓不去。“不论什么时候,你想开口苛责别人了,”他跟我说,“务必记住,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人都有你这样吹毛求疵的优势。”
他把话点到为止,不过我们爷俩说话投机实属少有,话说半句都嫌多,我明白他一贯话中有话意犹未尽。这样一来二去的,我就养成了欲言又止的习惯,所有看法都能不说就不说,这一习惯给我开发出来许多十分少见的品质,同时也让我成了不少缠磨老手的牺牲品。这种品质出现在一个正常人的身上,不正常的脑子一下子就能察觉出来,缠磨上。这样一来,其结果是,在大学里,我被人家说成政治家,很是冤枉,就是因为我暗中了解了那些放浪形骸的无名的人们隐秘的糟心事儿。多数知心话都不是刻意寻求的——我往往假装睡着了,走神了,要么做出一种敌视的不耐烦劲头,因为这时候某种无误的迹象让我意识到,一场掏心窝子的诉说在地平线上瑟瑟抖动,按不捺住了;因为年轻人掏心窝子的诉说,或者至少他们表达自己的措辞通常都是拾人牙慧,被各种显而易见的禁忌搞得词不达意。满脑子想法却三缄其口,那本就是遥不可及的希望。假如我遗忘基本的礼仪的意识,是生来就打成了大小不一的包袱的,如同我父亲世故地劝告过,而我世故地反复付诸实践,我还真有点担心会听漏什么东西。
够了,对我这种容忍的本领吹嘘一番后,我还是得承认,这种容忍终归是有度的。行为可以建立在坚硬的磐石上,也可以建立在湿软的沼泽地里,但是容忍到一定程度,我就不在乎它建立在什么东西上了。去年秋天,我从东部回来时,我感觉自己想让这世界穿上统一制服,永远受到一种道德的关注;我不再想碰头撞脑地满世界乱跑,利用奔波的优势窥探人心。只有盖茨比,用其名字为这本书取名字的人,不在我的这种反应之内——盖茨比,代表了我从心眼儿里看不上的所有东西。如果人品是一连串不间断的成功的姿态,那么他身上有一些绚烂的东西,有一些对生活前景高度敏感的东西,仿佛他和一台万里之遥的记录地震的精密仪器紧密相连。这种反应和软绵绵的敏感性毫无关联,哪怕赋予“富于创造的气质”之名的荣誉——它是一种实现希望的超凡的天赋,一种浪漫说来就来的气质,我在别人身上从来没有见识过,而且很可能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不——盖茨比最终证明全都是对的;让我暂时对世人流产的愁绪和短暂的喜悦失去兴趣的,是追逐盖茨比的东西,是在他的梦境尾随之中飘飞的肮脏的灰尘。
我家三代在这个西部城市里一直是名门,家底殷实。卡拉韦家族可谓一个旺族,我们家族的传统源自巴克卢列位公爵,我们这条支脉上的实际远祖是我祖父的兄长,来到这里时已经五十有一,找了一个替身去参加内战,自己开始做五金批发的生意,我父亲今天还在此行发财。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位远祖,但是人们说我长相很像他——和我父亲办公室悬挂的那幅面部表情生硬的画像尤有相同之处。一九一五年,我从纽黑文毕业,正好和我父亲相隔了四分之一世纪,稍后,我参加了那场条顿人大迁徙,就是尽人皆知的第一次世界大战。我参加那场反击战奋不顾身,回来后还冲劲十足。可中西部这地儿不是世界炽热的中心,现在好像是这宇宙参差不齐的边缘——因此,我决定到东边去,学做证券生意。我认识的人都在做证券生意,所以我理所当然地认为证券生意养住一个单身汉是没有问题的。我的婶子大娘和叔叔伯伯都在谈论证券生意,仿佛他们在为我挑选一所预习学校,最后终于说“嗯,这就好,这就好”,个个脸色凝重,意犹未尽。父亲同意供给我一年学费,一再延宕之后,我终于来到了东边,我想,这下要扎下根来,说这话是一九二二年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