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基督教世界黑色灾难的长篇制作,《末日逼近》讲述了美国政府的一个秘密实验基地无意间将一种超级流感病毒释放,于是恐怖笼罩着生活在幸福中的人们,世界上大部份人口莫名其妙地死去,当最后仅存的一小群人挣扎着重建文明时,恶魔把他的魔掌伸向了美洲的幸存者们……
病毒的侵袭,道路上成堆的尸体,脚下倒下去的亲人的尸首,政府的谎言和镇压,百姓的质疑和对抗,幸存人的挣扎,魔鬼的威胁……
斯蒂芬•金用魔鬼般的手指营造出阴森恐怖的气氛,无时无刻不在震慑着读者,将读者带人惊悸和颤栗的深渊:带来上帝旨意的阿巴盖尔妈妈、弱智的汤姆、聋哑人尼克、“黑衣人”弗拉格、对弹药和武器有独特敏感性的“垃圾桶”劳埃德、患难中的斯图夫妇……一个个离奇的人物命运紧紧地攥着你的心……
《末日逼近》是美国20世纪90年代城镇生活和恐怖故事的结合,故事所反映出来的人们被恐惧和死亡所缠绕的焦虑心理,普通市民与恐怖恶魔搏斗的英雄气概,使广大读者在获得了巨大的心理满足,因而受到了广大追求刺激和幻想者的青睐。
《末日逼近》不仅在心理上制造恐怖,同时故事的曲折离奇和小说语言的独特性也为我们展示出作者的大师风范。
《末日逼近》是美国20世纪90年代城镇生活和恐怖故事的结合,故事所反映出来的人们被恐惧和死亡所缠绕的焦虑心理,普通市民与恐怖恶魔搏斗的英雄气概,使广大读者在获得了巨大的心理满足,因而受到了广大追求刺激和幻想者的青睐。《末日逼近》不仅在心理上制造恐怖,同时故事的曲折离奇和小说语言的独特性也为我们展示出作者的大师风范。《末日逼近》无疑是斯蒂芬•金自认为写得最好的一部作品,小说结构气势磅礴,堪比史诗巨作《魔戒》。
斯蒂芬·金,有史以来作品最多、读者最众、声名最大的作家之一。编过剧本,写过专栏,执过导筒,做过制片人,还客串过演员。作品总销量超过三亿五千万册,超过一百五十部影视作品改编自他的作品,由此创下一项吉尼斯世界纪录。被《纽约时报》誉为“现代惊悚小说大师”,更是读者心目中的“恐怖小说之王”。六次荣获布莱姆•斯托克奖,六次荣获国际恐怖文学协会奖,1996年获欧•亨利奖。
2003年因“继承了美国文学注意情节和气氛的伟大传统,体现出人类灵魂深处种种美丽的和悲惨的道德真相”而荣获美国国家图书奖的终身成就奖。
2007年荣获爱伦•坡大师奖——终身成就奖。
货车停了下来,门被撞开了。明晃晃的阳光倾泻直下,让拉里和拉尔夫有些头晕目眩,鼠人和伯尔森跳了进来。随着阳光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些声音——窸窸窣窣的喃喃说话声,这让拉尔夫警觉地抬起了头,但是拉里知道这些声音是怎么回事。
1986年,衣衫褴褛的幸存者乐队举行他们规模最大的演唱会——就是在一个叫查韦斯峡谷的地方为凡•海伦举办的那场,那时他们登台之前听到的声音就跟现在一模一样。所以,当他走出货车时,他知道什么在等着他们,即使听到身边的拉尔夫暗暗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的表情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他们正站在一家大型赌场酒店门前的草坪上,酒店入口的两旁各有一座金色的金字塔,草坪上并排停放着两辆平板大卡车,每辆卡车上都立着一个由钢管搭成的笼子。
他们被人群包围着。
人群分散站着,大致在草坪上形成了一个圆圈。有的人站在赌城的停车场上,有的人站在大厅门前的台阶上,有的人站在车道的拐弯处——那里一般是客人等门卫招呼一个侍者过来临时停车的地方。他们把街道塞得水泄不通。一些年轻人把他们的女朋友扛在肩上,以便能够更加清楚地观看即将到来的庆典。人群中传来的窃窃私语,就像是一群动物发出的阵阵低吼声。
拉里扫视着他们,但无论谁一接触到他的目光,就会转移视线。他们的脸色苍白,眼神迷茫,就像被烙上了死亡的印记,而且似乎他们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只是现在还没有轮到他们。
他和拉尔夫被推搡着走向笼子。途中,拉里注意到汽车上面都带有链条和拖钩,拉尔夫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毕竟他大半辈子都在跟机器打交道。
“拉里,”他用嘶哑的声音说道。“他们要把我们五马分尸!”
“上来,进去,”鼠人命令道,嘴里呼出一口大蒜的恶臭,直扑拉里。“到上面去,神奇牌面包,你和你的朋友现在是骑虎难下了。”
拉里爬上其中一辆卡车。
“把你的衬衫脱给我,神奇牌面包。”
拉里脱下了他的衬衣,赤条条地站在那里,清晨凉爽的空气轻抚着他的皮肤。拉尔夫也脱下了他的衬衣。人群中又传来窃窃私语,就像水面上荡起的涟漪,很快就静止了。因为长期的跋山涉水,他们都已经瘦骨嶙峋了;根根排骨清晰可见。
“到笼子里面去,你这灰白的肉块。”
拉里退到笼子里面。
巴里•多根开始发号施令。他走来走去,检查装置,脸上带着厌恶的表情。
四位司机坐进汽车,发动引擎。拉尔夫茫然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抓起晃进他笼子里的一只焊接着的手铐,从小孔里扔了出去。手铐砸在了保罗•伯尔森的头上,人群中传来一阵神经质的短促的笑声。
多根说,“伙计,你一定不希望我派几个人来按住你。”
“随他们吧,”拉里对拉尔夫说。他向下看着多根。“嘿,巴里。在圣塔莫尼卡警局,他们有没有教过你这个?”
人群中又掀起了一阵狂笑。“暴力警察!”有个胆大的家伙喊了一声。多根的脸红了,但是并没有吭声。他把链子往拉里的笼子里伸了一点,却看到拉里在往上面吐口水,他感到有些惊奇,惊奇拉里居然有足够的唾液这样做。身后的人群中传出小规模的欢呼声,拉里想,也许就是这样,也许他们会起来反抗的——
但是他内心并不相信这会发生。他们的脸色太苍白,太神秘,身后传来的反抗声毫无意义,就像是小孩子在自习室里的闹剧。人群中有怀疑——他能感觉到——和不满,但是兰德尔•弗拉格歪曲了这一事实。这个世界已经空荡荡了,这些人可能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离开,他们可以去任何想去地方。行者会让他们走的,因为他知道他只需保持住坚定的核心成员即可,像多根和伯尔森这样的。那些溜走的和半夜偷偷跑掉的人之后会被抓到一起,恐怕会为他们的不忠而付出代价,然而这里不会有公开的反抗。
多根,鼠人,以及第三个人和拉里把通向笼子的路都堵死了。鼠人打开链子上的手铐,对着拉里的手腕。
“伸手,”多根说道。
“法律和命令真是好东西啊,可不是吗,巴里?”
“伸出来,该死的!”
“你看上去不太妙,多根——你心脏这些天还好吗?”
“我再说最后一遍,朋友,从那些洞里把手伸出来!”
拉里照做了。手铐迅速铐上,多根和其他人退了出去,关上门。拉里向右边看去,拉尔夫站在他的笼子里,头低垂着,手放在两边,他的手也被铐起来了。
“你们知道这是不对的!”拉里大声喊道,由于受过多年的声乐训练,他的声音带着令人惊奇的力量从胸腔里滚滚而出。“我不指望你们会阻止这一切,但是我希望你们能记住这一切!因为兰德尔•弗拉格害怕我们,所以我们才会被处死!他害怕我们,以及我们身后的人们!”人群中的议论声变大了。“记住我们是怎么死的!记住也许下次你们就是这样死的,没有尊严,像只笼子里的畜生一样死去!”
人群中的嘀咕声再次升高,继而是愤怒的吼叫……突然,安静了。
“拉里!”拉尔夫大声喊道。
兰德尔•弗拉格从酒店的台阶上走下来,罗伊德•亨里德跟在他旁边。兰德尔•弗拉格穿着一条牛仔裤,一件格子衬衣,外面罩了一件牛仔夹克,夹克胸口两边的口袋上分别有一粒扣子,脚上还蹬着一双牛仔靴。在这突如其来的寂静中,只听见鞋后跟“噔噔”有节奏地敲击着水泥路面……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黑衣人在笑。
拉里对他怒目而视。兰德尔•弗拉格在两只笼子之间停了下来,站住,向上打量着。他的笑容带着邪恶的魅惑。他才是完全控制局面的人,拉里刹那间觉得这是一个转折点,他生命中的巅峰时刻。
兰德尔•弗拉格转过身,面对人群。他环视着人群,但是没有人敢跟他对视。“罗伊德,”他轻声叫道。一旁的罗伊德脸色苍白,一副饱受折磨、重病缠身的样子,他递给兰德尔•弗拉格一张卷成圆筒状的纸。
黑衣人展开来,举到面前,开始念了起来。他的声音浑厚、圆润、低沉、叫人欢喜,蔓延在这片寂静中,就像是黑色池塘上泛起的一圈圈涟漪。“1990年9月30日,即流感后的第一年——灾难之年,我,以兰德尔•弗拉格的名义正式递交一份起诉状。”
“兰德尔•弗拉格不是你的本名!”拉尔夫怒吼道。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阵惊讶。“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你的真名?”
兰德尔•弗拉格置若罔闻。
“这两个人,罗森•安德伍德和拉尔夫•布伦特纳,身为间谍,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潜入我们拉斯维加斯,不怀好意,意图煽动群众——”
“说得太好了,”拉里说,“我们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从70干线上走下来的。”他抬高了声音,几近喊道。“他们是中午时分从洲际公路上把我们带过来的,怎么能说是在夜色的掩护下呢?”
兰德尔•弗拉格耐心地听完这些话,好像他早已预料到拉里和拉尔夫将行使权利来驳斥对他们的每一项指控……但是这并不影响最终结果。
于是,他继续:“这伙人应对印第安斯普林斯直升机爆炸案负责,即他们应该对卡尔•霍夫,比尔•哈普斯科姆和克利夫•本森的死负责。他们犯有谋杀罪。”
拉里的眼神和站在人群前排的一个男人的眼神对上了。尽管拉里不认识他,但是这个男人叫斯坦•贝利,印第安斯普林斯的业务主任。他看见这个男人的脸上笼罩着一层迷惘、吃惊的阴霾,口中念念有词,好像在消化一件荒谬可笑的事情,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垃圾桶。
“这伙人在我们中间安插了许多间谍,但是他们都已经被处死了。这伙人应该以一种适合他们的方式被处死,确切地说,就是应该被分尸。你们每一个人都有责任和义务来见证这次行刑,你们应该牢记并且告诉其他人今天在这里都看到了什么。”
兰德尔•弗拉格笑靥如花,意味着他热切期盼着这件事的到来,但他的笑容是贪婪、狡猾的,不带有一丝温暖和人性。
“带小孩儿的可以除外。”
他转向那两辆汽车,汽车的轮子在空转,排气管向早晨清新的空气中喷出一股股的浓烟。正在这时,人群靠近前排的地方传来一阵骚动。突然,一个人穿过人群,冲到空地上来了。他块头很大,脸色却像他身上穿着的厨子的白大褂一样苍白。黑衣人已经把刚刚那张纸还给了罗伊德,但是当惠特尼•霍根突然冲进空地时,罗伊德的手神经质地抽搐了起来——可以清楚地听到那张纸被撕成两半的声音。
“嘿,你们这帮人!”惠特尼大声喊道。
人群中传来不解的困惑声。惠特尼浑身哆嗦着,好像痉挛一般。他的头不停地朝着黑衣人那个方向抽搐着,随后又甩开。兰德尔•弗拉格带着恶狠狠的笑容盯着惠特尼。多根正要朝惠特尼走去时,兰德尔•弗拉格挥手示意他回来。
“这是不对的!”惠特尼叫嚷道。“你知道这是不对的!”
全场鸦雀无声。人们好像一块块立着的墓碑。
惠特尼的喉咙颤抖着,喉结就像是树枝上的猴子上下来回地移动着。
“我们都曾经是美国人!”惠特尼最终大声喊道。“这不是美国人的所作所为。我要告诉你们,虽然我不算什么,我只是一个厨师,但是我知道这不是美国人的所作所为,听某些个穿着牛仔靴的变态杀人狂在这里胡说八道——”
这些新拉斯维加斯的居民们惊恐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人群开始窸窣作响。拉里和拉尔夫疑惑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他就是个变态杀人狂!”惠特尼坚持道。汗水就像泪水一般从他平头毛刷似的边缘滴落,顺着脸颊淌淌流下。“你们想看到这两个人就在你们面前被活生生地撕成两半吗,嗯?你们认为这就是开始新生活的方式?你们觉得这样的事情会是正确的吗?我告诉你们,此时此刻的梦魇将萦绕你们余生!”
人群低声赞同着。
“我们必须阻止这件事,”惠特尼说道。“你们知道吗?我们必须花时间来思考什么……什么……”
“惠特尼。”这声音似绸缎一般光滑,音量只比耳语稍大一点,却足以让支支吾吾的厨师完全闭嘴。他转向兰德尔•弗拉格,嘴唇无声地蠕动着,眼睛就像鲭鱼的眼睛,呆滞无神,脸上已经是汗如雨下了。
“惠特尼,你不应该多嘴的。”他的声音很轻柔,但是在场所有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我本应该让你走的……但是为什么没有呢?”
惠特尼动了一下嘴唇,但是仍然没有发出声音。
“过来,惠特尼。”
“不,”惠特尼低声说道,但是除了罗伊德、拉尔夫、拉里,也许还有巴里•多根,没有人听见他的抗议。惠特尼的脚步移动着,无视他嘴巴发出的命令。他那开了口的脏兮兮的黑色平底鞋无声地穿过草坪,好似一只幽灵向黑衣人慢慢挪过去。
人群安静了下来,人们都瞪大了眼睛。
“我清楚你的计划,”黑衣人说道。“我知道你在行动之前有什么打算。我本应该让你滚蛋,除非我允许,否则不许回来,也许一年,也许十年。但是现在这一切对你来说都已经不可能了,惠特尼。相信我。”
惠特尼终于找回了他的声音,他声嘶力竭地喊道。“你根本不是人!你是……魔鬼!”
兰德尔•弗拉格伸出左手的食指,几乎要碰到惠特尼•霍根的下巴了。“是的,你说对了。”他的声音很轻,除了罗伊德和拉里•安德伍德,没有人听到。“我就是魔鬼。”
一个乒乓球大小的蓝色火球从兰德尔•弗拉格的指尖弹出,发出清脆微弱的爆裂声。
秋风悲叹着穿过观看的人群。
惠特尼在尖叫——但是没有挪动一步。火球在他的下巴上燃烧了起来,空气中突然传来一股烧焦皮肤的甜腻的味道。火球移到了嘴巴上,两片嘴唇被烧化粘在一起了,那未发出的尖叫永远被困在了惠特尼凸出的眼球里。火球又移到了一侧的脸颊上,旋即烧出一道深坑。
惠特尼的眼睛合上了。
火球在惠特尼的前额停下,拉里听到拉尔夫口中念念有词,于是他也跟着拉尔夫做起了祷告:“我不怕恶魔……我不怕恶魔……我不怕恶魔……”
火球由惠特尼的前额向上滚去,这时空气中传来一股头发烧焦的味道。火球继续向他的后脑勺烧去,留下一片丑陋的光秃秃的头皮。惠特尼无力地晃了晃,然后面部朝下,摔倒在地。
人群长时间地发出嘈杂不安的声音:啊啊啊。正如7月4日那场极其精彩的焰火表演上人们发出的声音一样。蓝色的火球悬浮在空中,越变越大,越变越亮,以至于人们不得不眯起眼睛。黑衣人指着火球,火球缓缓地朝着人群移动。那些在前排的人——大惊失色的詹妮•英格斯特罗姆也在其中——畏缩着向后退去。
兰德尔•弗拉格用雷鸣般的声音挑衅着众人。“这儿还有人不同意我的判决吗?如果有,站出来吧!”
一片死寂。
兰德尔•弗拉格看上去很满意。“那么就——”
突然,人们不再看他。人群中先是传来一阵吃惊的低语,继而演变成一片闹哄哄的说话声。兰德尔•弗拉格的注意力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给吸引住了。人们开始尖叫,但是没办法听清他们在叫什么,只知道他们的语气是吃惊的,诧异的。火球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电动机嗡嗡作响的声音传入拉里的耳中。他再次听到了那个令人费解的名字从人们的口中传出,模糊不清,支离破碎:垃……圾…垃圾……垃圾桶…
有人穿过人群走过来,像是来回应黑衣人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