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巴尔扎克《人间喜剧》中的“最出色的画幅之一”。小说叙述了一个金钱毁灭人性和造成家庭悲剧的故事。
巴尔扎克(1799-1850),法国现代小说之父,出生在大革命之后一个颇为富庶的家庭,成人后历经四年商海沉浮,负债累累,遂转向文学创作,所创作的91部小说合称为《人间喜剧》。《人间喜剧》被称为“资本主义社会的百科全书”,全面反映了十九世纪前期法国封建主义和资本主义交替的大历史。
资产者的面目
巴黎的堂弟
外省的爱情
吝啬鬼许的愿·情人起的誓
家庭的苦难
如此人生
结局
《新课标经典名著:欧也妮·葛朗台(学生版)》:
房子三百年了,结实的木结构和它别具一格的风格使这个城区受到考古学家和艺术家特别的关注。你走过这些古老的屋子,或许会看到古墙上的蓝色图案、被雨水侵蚀的房梁、日益模糊的木头雕花、门上钉着的粗大钉子。老门上刻上的那些年代不一的古老文字、家徽,几乎可以称作整个法兰西历史进程的缩影。这儿的店铺建得低矮,从外面看起来非常简陋,进去却幽深阴暗,没有什么摆设。这地窖式的潮湿屋子,只有靠大门的上半部分,透进几丝空气,三两阳光。里头的商品,都是些极普通的杂货,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眼球的玩意儿。
当你进门的时候,通常会看到一个白净漂亮的姑娘,立刻放下手头的编织活计,叫来她的父母亲招呼你,也许只是两个铜板的交易,也许是两万法郎的大买卖,也许热心极了,也许爱理不理,也许傲慢冷淡,也许平易近人,这都是运气,得看店主的脾气。
你或许会看到一个卖酒桶木材的商人,那人看起来不起眼,只坐在门口,和邻居们聊天,其实他对当地的葡萄收成好坏,以及受到影响的酒桶板材的卖价精明得很。这地方很适合种植葡萄,所以各种各样的人,像置田产的、木材商、旅店老板、船夫等等,都会种上一竿子。然而这地方也靠天吃饭,所以大家都眼巴巴地望着太阳,就怕第二天一早起来见了冰冻,这无常的天,害得大家一会儿求雨,一会儿求暖,可风也怕,雨多了怕,不下雨更是担心得紧。总之,变幻无常的天气叫人的心情一会儿好,一会儿愁。这条街,算是索漠街的大马路了。“金子般的好天气!”对家家户户来说,这句话就意味着一个进账的好数目;“是啊,老天爷落金子咯!”邻居街坊都与他人说着这句话。因为他们都知道,一道阳光、一场雨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好处。所以如果是在晴朗周末的中午,连一个铜板的东西恐怕也难以买到,因为生意人都在自己的葡萄园里头忙碌着,他们要抓住这好天气。他们在忙碌的时日里有着周全的计划,也有闲情逸致花个大半天在门口打哈欠,说长道短,窥探他人的私事。谁家的姑娘探一探头,绝没有办法不叫人瞧见。总之,人们的心思似乎都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好比那些黑乎乎、阴森森的大宅院不得不见光一样。
在这儿,家家户户似乎都在外头生活,吃饭在外头,吵架拌嘴儿也在大街上,路过的人都得接受他们的打量和品头论足。从前,只要游子到外省,都会被大家拿来取笑一番,也由此产生了许多有趣的故事。
在这条街道高处的老城区有许多老宅子,许多德高望重的体面人物住在这些宅子里,我们的故事中那所凄凉的老屋,就坐落在其间。顺着这条街道一路走去,在一个不起眼的拐角处,我们的主人公,葛朗台先生的府宅大门就藏在这凹处的中问。在这里,如果把一个人的家称作府宅,那这个人一定是极有分量的人物,.如果你不知晓葛朗台先生,就不知道什么才称得上是极有分量。
葛朗台先生在索漠城很有声望,但是没在这城里待久的人,自然不能完全知晓这其中的前因后果。葛朗台先生,有些同时代的老人还叫他葛朗台老头,然而这样叫的人越来越少了。葛朗台在年轻的时候,是个有钱的箍桶匠,认得字,能算术,当时政府在卖教会的地,那年他四十岁,娶了一个有钱木板商人的女儿,拿着自己的积蓄和妻子的陪嫁,凑了两千路易,跑到县政府去买地。他用岳父送的价值四百路易的金币贿赂了监督卖地、面相蛮横的官员,从而廉价地得到了区里头最好的葡萄园,外加一座修道院和几块收租子的分种田。
这交易虽不公道,但也不违法。索漠城的公民们少有革命的反抗精神,他们把他看作敢作敢为的共和党人、激进新潮的爱国人士。其实,箍桶匠关注的不过是他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葡萄园。接着上头任命他为索漠地区的行政委员,他息事宁人的处世态度影响到了当地的政治和经济。
譬如在政治上包庇过时的贵族阶层,千方百计保护那些流亡贵族的资产不被政府拍卖;经济上他承包了给军队的一两千桶白葡萄酒的供应,政府于是把原本预备拍卖的、属于女修道院的肥沃草场,当作报酬,划到了他的名下。
在拿破仑执政的年岁里,葛朗台当上了市长,他把地方治理得很好,当然,他自己的葡萄园照顾得更好。但到了拿破仑称帝的时候,葛朗台就不得不下台了,他成了个普通老百姓,原因很简单,拿破仑不喜欢共和党人。葛朗台丢掉市长的头衔,丝毫不感到惋惜。在他的任职期内,他已经“为民造福”:修了好几条从城里一直通到他们家乡下产业的马路,而他的庞大产业在登记的时候,只需要交极少的税。他们家的葡萄园靠着他精明的经营,成了当地的“尖儿”“尖儿”在当地是个特殊的形容词,只形容能酿得极品好酒的葡萄园。
下台的那年是1806年,那年葛朗台五十七岁,他妻子三十六岁,他们的独生女儿十岁。
大概是老天爷体恤他丢了官,想给他一些安慰,这一年葛朗台接连得了三笔遗产,先是他岳母,接着是他妻子的外公,最后是他自个儿的外婆。三位老人生前都爱财如命,一辈子将钱积着攒着,只私下里观摩把玩。没有谁知道那是怎样庞大的数目。葛朗台因此得了新的贵族般的头衔,他成了城里头纳税最多的人物,他的产业可了不得,七十公顷大的葡萄园,遇着收成好的时候,可以酿得七八百桶酒,还有那十三处坐收其租的分种田,封存完好的修道院,以及八九十公顷的草场和上头1793年种下的白杨,外加他自己的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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