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末端,“三玉”各自怀着理想进城实现人生价值的宏愿。但遭遇当时城市一些丑恶现状,经历了艰辛、挫折、屈辱、胜利和失败的快乐与痛苦。勾画出农民进城创业艰难,城市困惑、激烈竞争、金钱、物质、欲望的复杂场面。
《院墙》适合小说爱好者阅读。
城市,像一座很漂亮的楼房,却只有断壁残垣的院墙。雅士和盗贼,谁都可以进出,常常无所阻拦。真的,全然没有安全感。 《院墙》故事可读性强,人物刻画性格比较突出,女主人翁的命运不幸及遭遇困惑催人泪下。深刻反映了当时的城市现实。
第一章 进城
第二章 燕尔
第三章 陷阱
第四章 捉奸
第五章 宴会
第六章 钓鱼
第七章 情深
第八章 幻灭
第九章 陶醉
第十章 彷徨
第十一章 问鼎
第十二章 绞索
第十三章 伊人
第十四章 尴尬
第十五章 失落
第十六章 力竭
第十七章 惆怅
时间要倒退至去年。准确地说,是20世纪最后这年。
难怪人说七月气温像火,七月底,论说也应该是秋天了,可还热得那么疯狂。
亦即通往县一中的水泥路面,简直是个炭火正旺的大火盆。若不是穿着凉鞋,她们的脚板早就烫伤了。有幸她们三人都穿的长袖衫和长腿裤,从上到下都保护着。要不,那白皙的皮肤不晒煳才怪呢。汗流浃背,她们都没打伞遮阳,好像在和火般的太阳较劲,真有股子农村学生拗倔精神。
这体现了农村姑娘性格的顽强。
其实她们已经早在两个月前就离开了这县一中,即将要跨进大学之门了。她们是县一中三才女,一个叫刘玉兰,一个韩玉洁,一个甘玉凤。老师称她们三玉。现在三玉手上都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而且都是名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按捺不住兴奋往母校走来。心里都极其复杂,从来不曾有过的激动、兴奋、激情刻在各人脸上,而眼里却又隐隐含着失落、缺憾、沉重。
三玉想来母校看最后一眼,与母校告别。但她们却忽视了今天还正是学校放暑假期。校园里冷冷清清,死一般寂静,没有往日的热闹欢腾。三玉在操场中间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远远望去,教室门都紧闭着,几无生气。来时那种激动、兴奋瞬间消失干净,莫名其妙的失落感涌进心扉。她们扫兴地往球场外法桐下走去。这里似乎还有些凉爽。讲究不了干净不干净,坐了下来。望着那边往日进进出出的变色教室门,甘玉风忽然泪雨潸然,好不伤心。像传染病一样,韩玉洁像感染了,眺望往日的女生宿舍也落下一串泪珠。唯独刘玉兰没泪水,只是一脸认真。
“你们怎么啦,好端端的,淌猫儿尿。没出息!”刘玉兰说。
韩玉洁流淌半天泪才打住,瓮声瓮气地说:“怨我们命不好,生在穷山恶水间,考取了大学却不能——!”忍不住,又一连串往下落泪珠。
“喂,你们有完没完?没死爹没死娘老哭什么,眼泪卖不出钱,帮不了升学忙!”刘玉兰说,“考取了应该高兴。即使不能去就读,那不是我们自身原因,用不着悲天悲地如丧考妣,条条大路通北京嘛!”
满脸湿泪的玉凤突然接过去说:“对,天生我才必有用!不哭,谁再哭就是小狗,我们一起来笑吧!”
玉兰:“谁不笑是小狗,来,预备——一二——三!”
玉凤和玉兰一起笑着。玉洁实在笑不起来,但最终还是被玉兰和玉凤逗笑了,不过是不出声的像哭的笑。笑过一阵之后,玉兰说:
“风说得好,天生我才必有用。可天生我才必奋斗,奋斗才有用,坐等天上掉下馅饼是无用之材!”
“怎么奋斗我才有用呢?”玉洁脸上愁云不散,“不能升学了,好比翡翠埋在深山泥土里,展示自身价值谈何容易啊!”
玉风呛一句:“还没出校门,生怕怀才不遇,唯恐人家不知你是才女!”
玉洁刚要还击甘玉风,被玉兰打了一巴掌,话头打掉了。她不让她还击。
“怎么奋斗?继续升学是不现实了。出路在哪里,我想你我都心知肚明。”玉兰左手摁住玉洁肩膀,右手摁住玉凤肩膀,说,“这样吧,我们各人把怎么奋斗写在手掌上,然后一起亮出来!”
玉凤高兴说要得,随即掏出中性笔在手上写了两个字,而后将笔递给玉兰。玉兰不假思索地写了两个字,随即把笔转手给了玉洁。玉洁想想也将笔拿过去。三人写完玉兰喊:“一二三,我们大家都是好朋友,快快打开手。” 三只掌上竟然不约而同都是这两个字:
进城!
三玉从地上弹起,欢腾乱跳,高兴雀跃。
“这条路,我们和大多数山里兄弟姐妹一样,是走定了的。”玉洁冷静下来说。
“没错,进城打工是山里伢——不管男伢女伢——一条重要的出路。”玉兰补充说,“可我们算是农村的知识分子了,进城不只是求生存,”她用眼睛看住玉洁,“重要的是求发展,开拓自己的前程,让我们这块翡翠闪光,展现自身价值!”
玉洁叹了声气。说:“我总觉得前途渺若烟云。”
玉凤不满玉洁泼冷水,没好口气地抢过去说:“你活活一个林妹妹,多愁善感。伤感伤心肺可知道?那样注定要短命!”
玉洁恼怒地回击:“你是乐天派,长命百岁,前途光明!”说完拔腿就走,头也不回。
“气泡子!”玉凤故意冲玉洁后背说,“气泡子就是气球,气球上不了天就破!”
玉兰却追了上去,截在玉洁面前:“同学一场不容易,往日好得多一个头,今天何必为一句话生气呢?”
玉洁已经气得泪水在眼里打转,面对玉兰站着,不想多说。
玉兰说:“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可无论如何也不能拿我们的友谊作代价啊!”
玉凤是位有口无心,不愿思想的人,随即又自我检讨:“好了好了,我没心没肝没脑子,向你道歉好不好,我的洁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