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已经从律师行业退休了.我曾是一名国际税务和 私人客户律师,先后在纽约、温哥华、香港和苏黎世为当地 家族、企业和财富管理行业工作.我也曾与寻求解决全球未 申报资金问题的政府合作过,并在亚洲和欧洲广泛地教学, 分享我对财富的潜在破坏性以及财富管理行业和理财顾问失 职的看法,以帮助这些财富管理行业和理财顾问应该服务的 家族.２０世纪８０年代初,我在香港开始与财富家族合作,研 究他们的继承问题和其他需求.我曾在加拿大和美国学习法 律,一开始是在纽约做公司税务律师,后来搬到香港,在那 里我做了１２年的律师.２０世纪８０年代至９０年代初的中国 与今天的中国大不相同,当时中国正在就香港问题和英国进 行谈判.英国根据条约治理香港,在９９年的期限结束后, 这些条约在一定程度上即将结束.最终由玛格丽特??撒切尔 (MargaretThatcher)和邓小平达成协议,香港主权于 １９９７ 年移交给中国.
在 １９９７年来临前的一段时间里,香港许多财富家族开 始重组他们的企业,以应对他们眼中的 “政治风险”,并寻 求第二 (第三和第四)公民身份和替代住所.我的工作从为 公司处理税收事务转变成为公司所有者更全面地了解他们的 现状,综合考量 “政治风险”、资产保护问题,以及美国与 其他地方的税务风险 (尤其是与跨境投资、新住宅和公民身 份相关的税务风险). 我曾与财富家族一起处理与个人和商业资产以及财产保 全相关的工作,促使我与财富管理行业有合作———该行业是 资产管理服务、信托和其他财富规划 “工具”的提供者.我 很早就认识到这个行业常常无法满足它所服务的客户的全部 需求.这让我开始积极参与行业内的培训和教育,并为私人 银行和其他更符合客户需求的机构制定战略方案.但总体而 言,我所工作的行业主要还是一个成长型行业,在我看来, 这个行业在管理和服务方面的混乱程度令人吃惊 (而且往往 是不道德的). ２０世纪９０年代中期,我搬到了瑞士,在那里我与私人 银行、信托公司和保险公司以及使用他们服务的全球家族合 作了 １５年.由于香港的污染日益严重,我们带着年幼的孩 子想寻找一个环境好的地方居住.作为一家国际律师事务所 的合伙人,我有幸能直接看着地图来选择我未来几年的职业 生涯要在哪里度过.我们到了苏黎世,找到了我们一直在寻找的净土———基本上没有空气污染,有一个可以游泳的湖, 还有一群极爱干净的居民.我们在适应瑞士的过程中遇到的 众多挑战之一就是复杂的垃圾处理方式,我要弄明白收费的 未分类垃圾和免费的可回收系统. 虽然苏黎世确实算是一方净土,但这只是从环境的角度 来看.我刚到瑞士时并非懵懂天真,但我仍然对瑞士金融中 心的肮脏本质感到震惊,尤其是它的财富管理行业.现在瑞 士被迫做出改变,在我看来,此前瑞士显然是滥用了其作为 全球隐私捍卫者的身份,忽视了他们客户的实际需求.我认 为这些需求应包括确保家庭 “按其居住国和投资国的规则行 事”———包括这些国家的税收政策.尽管逃税是一个全球性 问题,而且财富管理行业帮助逃税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都不 只发生在瑞士,但我认为,作为财富管理行业的主要参与 者,瑞士有机会在解决这一问题上发挥领导作用.相反,瑞 士和许多其他离岸银行中心误导他们的客户,使他们相信做 好保密工作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如今,情况正在发生着变化.税收合规和透明度是财富 管理行业的重中之重,不仅是在瑞士,世界各地均如此.最 近发生在巴拿马的一起泄密事件也促成了这一改变,但从一 个不透明的世界向一个越来越透明的世界转变需要时间,对 许多财富所有者来说,这条路将是坎坷的.在未申报资金的 问题上,瑞士未能发挥其应有的全球领导作用.令人惊讶的是,如今仍有金融机构在继续误导财富家族,让他们误以为 隐瞒资金是很好的财务规划.美国在这个问题上行径极其恶 劣,尤其是它一直试图通过对瑞士和其他国家的猛烈攻击来 保护自己的税收收入,同时保住其银行和企业服务提供商对 实质内容的保密能力. 更糟糕的是,从我的经验来看,太多的家族没有理解他 们自己的规划需要以及他们的顾问和银行之间的利益冲突. 我遇到过的许多家族都忽视了家族传承这一关键问题———部 分原因是他们过于注重保密,对税务风险过度重视.征税是 一个新的事实,时代的进步也正在迅速改变过去的方式.尽 管这些变化正在发生,我仍然担心一些家族没能足够重视他 们需要解决的关键问题———财富会毁掉他们的家族吗? ２０世纪８０年代,我的客户和朋友普遍认为,中国家族 的情况截然不同.他们告诉了我一个我无法理解的情况——— 中国家族是亲密友爱的,继承永远不会对家族和其成员关系 产生有害影响.这与好打官司的西方人缺乏对老一代的尊重 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中国人天生骨子里就尊老.后来,我 遇到了一些来自拉美国家的家族,他们也有类似的信仰,而 影响他们的是爱和奉献 (以及音乐),这让他们与众不同. 而最近亚洲、拉丁美洲、中东和其他地区的家族之间发生的 许多灾难性的争斗已经一遍又一遍证明了一个可悲的现实, 那就是所有的家族都是一样的———孩子们手牵着手到父母家吃晚餐和午餐,而在父母去世后,他们往往会把钱花在律师 身上,而这些律师往往也乐于为老一辈遗留下来的模糊继承 安排引起的纠纷煽风点火. 毫无疑问,宗教和文化问题会影响家族的运作和传承方 式.但是,没有哪个家族能够幸免于财富可能带来的危害, 也没有哪个家族能够不受与我们都更长寿有关的新问题的影 响,也没有哪个家族能够不受因人口结构变化而带来继承问 题产生变动的影响.如果妈妈或爸爸活到 １０５岁,这是否意 味着我在８０岁时才能继承遗产? 老年痴呆症的发病率日益 增高,随之而来的其他问题又怎么办呢? 这些只是 “富有者”才会有的问题吗? 要我说,答案是 否定的———所有的财富所有者,也就是任何一个拥有有价值 的东西要传给下一代或其他人的人,都可能会因一个计划不 周或含糊不清的继承过程而毁掉自己的家族.事实上,拥有 相对较少资产的家族有一个特定的责任,保证他们所拥有并 希望用来改善下一代人生活的财产不会落到坏人手里,也不 会破坏家族关系. 普遍情况下,富有是一件非常主观的事情———对一个人 来说是一大笔财富,对另一个人来说可能只是九牛一毛.可 悲的事实是,人类的本性会让人们认为,他们总是需要比 “富有”更多的东西.“最终,我们确实需要靠钱生存,但多 少钱才足够呢?”财富真的能创造幸福吗? 还是经常导致深深的不快和悔恨呢? 也许喜剧演员斯派克??米利根 (Spike Milligan)说的 没错,金钱买不到幸福,但它确实会带给你一种更愉快的痛 苦.我确实觉得他过于乐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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