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
“肯使神州竟陆沉。”??
溥仪在前半生中,以傀儡身份统治伪满洲国,竟使东北沦为日本殖民地,无疑,已被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这是不言而喻的。勿忘国耻,且引以为鉴。
此乃我创作《你所不知道的溥仪》第二部书之目的。面临新书问世,百感交集。这部即将面世的新书,是我在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所讲述的《你所不知道的溥仪》第三十一集至第五十集内容,亦即《你所不知道的溥仪》第二部之《伪满秘事》。坦诚而言,多年以来人们对于溥仪在伪满洲国的经历,可能大多停留在他那部《我的前半生》一书,而对于其他一些历史细节或许知之不多。实际上,溥仪的自传曾几易其稿,最初则是由溥仪胞弟溥杰先生执笔撰写的,这即是人们通常所说的《我的前半生》“灰皮本”。尔后,李文达先生重起炉灶,也曾修改多次,形成了不同的几种稿本。多年来,我有幸收藏了多种“未定稿”的原始版本,也为此书创作提供了他山之石。以上这些“未定稿”都为历史留下了可贵的史料。说来,以上两位《我的前半生》执笔人,都是我多年挚友,也可以说,他们都为我以第三人称撰写溥仪之书,提供了不少第一手史料以及记述真实历史的基础。
坦言之,我历来不愿吃别人嚼过的馍,鉴于此,我在这部新书中,力求挖掘新的溥仪史料,拒绝重复撰写旧内容。那么,我在这部新书里,挖掘了哪些“新意”呢?这里须简略提及一二。
经反复研究溥仪的《我的前半生》几种未定稿,我从中发现至少十几处失实或不准确之处,遂在此书中,不揣冒昧做了补充订正,乃至纠正了一些较重大的讹误。
一是,在撰写此书时,尤其对溥仪在日本关东军扶植之下建立伪满洲国前后的重大史实背景,挖掘并查找众多史料,做了较深入考证,并据此披露了一些历史真相。诸如,溥仪起初并不知日本人在建立伪满的背后,隐藏着将百万户日本人移民至东北的绝密国策。本书力求以详尽数据和史实,揭示了日本人一系列阴谋——图谋先把东北独立,让溥仪成为傀儡。进而把东北并入日本版图,再以东北作为跳板,占领华北乃至全中国。
二是,对于溥仪记述伪满时期重大事件的时间、内容等错讹之处,做了考证和修正。譬如,溥仪在《我的前半生》中,居然把就任伪满“执政”的日期弄错,其中错误地写道:“溥仪于1932 年3 月1 日,在走向执政就职现场。”??其实当年3 月1 日那天,溥仪仍在东北汤岗子与日本关东军参谋板垣征四郎在就任“执政”问题上讨价还价。
三是,有关溥仪在《我的前半生》中未记述的重大历史细节,做了一些补充。譬如溥仪直至《我的前半生》出版之际,对于昔日天津暴动的内幕,仍没闹清楚怎么回事。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出示的电报,证明“天津暴乱实为溥仪出走剧的一幕”。此书依据挖掘的第一手史料做了真实披露。再如,皇后婉容是被川岛芳子接到东北的吗?迄今至少有三种说法。此书披露了一则日本驻北平参事矢野,当年发给日本外相的一封绝密电报,揭破了众说纷纭的谜底。
四是,至于溥仪在《我的前半生》中有意或无意误写的重大历史事件,我在此书中做了订正。譬如:溥仪在《我的前半生》中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即把签订《满日议定书》的罪责全部推在伪满总理大臣郑孝胥身上,又把3 月6 日在汤岗子与板垣征四郎签订的卖国密约改写成8 月18 日,力图使日本侵略东北合法化。溥仪恰是向日本人签下卖身契才换得汉奸“执政”,这才是历史的真相。
仔细研究起来,另一个蹊跷之处乃是溥仪与板垣征四郎签订的卖身契——卖国密约,明明是3 月6 日,可是,对外公布的时间却改成了3 月10 日,这一系列编造的日期,又有着哪些掩人耳目而不为人知的重大阴谋,其中又有什么奥妙?本书做了考证及披露。自然,难免个别人对此提出质疑,这些“你所不知道的”新内容,史料源于何处?
第一,源于我多年以来采访的三百多名历史当事人,包括溥仪的弟弟、妹妹们,以及几个侄子等近亲属。
第二,我多年来搜集的散见于各处的珍稀档案,诸如苏联的解密档案资料以及美国等保存的诸如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审判记录等。
第三,我挖掘并收藏的有关溥仪的古旧书籍、录音、录像以及国内外电影、电视影像资料线索,我多年来收藏的溥仪照片以及相关文物等。
此前,在央视播放《你所不知道的溥仪》第一部时,便曾有个别人对我书中一些历史细节以及对话等,提出疑问内容有否随意虚构。我历来主张存史求真。实际上,以上内容与《你所不知道的溥仪》第二部一样,是依据原始史料撰写而成。这是必须说明的。
至于溥仪的《我的前半生》一书为何出现一些失实之处。窃以为,当年囿于资料所限,不少历史档案尚未解密,加之国际上一些史料一时无法找到确切出处,出现失误在所难免。我能有此缘分,对溥仪的自传做些许注解或纠正,也算是历史的缘分。说来,我这部书稿或可算是对其做一小小补漏。
得失寸心知。恕我直言,史料的珍贵性以及史料的不可再得,构成了这部书的价值。力求将溥仪一生的历史细节留存下来,是我的真实想法。若说穿了,有关溥仪的研究,主要是挖掘及搜集史料这一难题。历史观点则是在拥有史料的基础上形成的。我竭力搜集中外史料,加之多年以来采访诸多历史当事人的口碑史料,构成了溥仪一生的主要脉络及其细节。
近年来,仿佛有如神助,当我“耳顺”那年生日那一天,我意外获得了原版爱新觉罗宗谱,且是溥仪亲自让皇嗣毓嵒先生始终背在身上的那套。此外,我还意外得到一些溥仪生前使用过的文物,这使我在撰写《你所不知道的溥仪》之际,感觉宛如触摸到了主人公的体温。主人公所用过的实物,成了激发我创作灵感的源泉之一。
伴随互联网飞速发展,对于溥仪的研究,也在不断深入。皆因网络打破了所谓国内与国际的界限,一些国外的研究成果,尤其是原苏联等国家档案史料及个人回忆录的陆续披露,使多年前尘封已久的史料陆续面世。不应讳言的是,特别是一些当年历史当事人的回忆,使溥仪研究有了某些细节的补充。这些都是我的书中重点参考的珍贵资料,也是我讲述《你所不知道的溥仪》的一些细节来源。另外,一些历史当事人后裔的史料披露,亦使溥仪这个人物的细节,得以逐渐丰满,也更趋于真实。而这正是读者和我所期待的。
撰写此书过程中,我借助互联网查找了一些史料,且力求不仅在网上搜索,更力求找到原始出处。但由于功力不逮,难免挂一漏万。对于参考或引用不当尤其漏注出处之处,敬望见谅并指正。
此前讲述的五十集内容,为适当增加知识和趣味性,每集都讲述了从满语演化而来的老北京话,鉴于此乃探索性研究,为避免讹误,依据有关方面意见,部分内容只得暂付阙如。再,客观地说,尽管有一些史实存有争议,我仍不揣冒昧记述下来,并加以注明,以存史备考。
感谢徐广源及其子徐鑫、赵倩君、于烈等友人提供照片等诸多帮助。同时,感谢人民文学出版社应红、赵萍、王永洪,以及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那尔苏、于洪、孟庆吉、马晓燕、林屹屹等人鼎力支持和帮助。若无这些朋友襄助,此书无法面世。
《你所不知道的溥仪》第一部出版后,受到海内外读者欢迎。中新社、《北京晚报》《北京青年报》以及港台等众多媒体纷纷做了报道,《北京青年报》《解放日报》《名人传记》等还做了数十天连载。兹借此广而告之:随着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每年连续播出《你所不知道的溥仪》二十集,仍将陆续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同名书。敬期各界朋友关注并得到各界方家指教。
兹为后记。
2017 年3 月1 日凌晨初稿毕
3 月6 日,改定稿
2018 年10 月31 日夜校稿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