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学与开新》通过经学的新诠释,子学的解构,船山哲学的逻辑结构,道理与新性命,道器理气与物器等篇章,对王船山的哲学思想进行了研究。
哲学史所昭示给我们的,是一系列的高尚的心灵,是许多理性思维的英雄们的展览,他们凭藉理性的力量深入事物、自然和心灵的本质——深入上帝的本质,并且为我们赢得高的珍宝,理性知识的珍宝。
笔者在写作本书期间,曾两次住北京肿瘤医院做治疗和手术,都直接面对生命,因此对生命有切身的体验,对傅伟勋教授赠送的《学问的生命与生命的学问》备觉亲切。
如果说我平日在学校授课讲学,面对学生;看书读报,面对书报;与人交往,面对他人;那么,这次倒是有机会摆脱了种种世俗的事务、文债、烦恼和焦虑,放下心来冷静地面对自己,真正地做到“吾日三省吾身”,把自己当做客体对象来剖析:一是为人方面,我经历了1949年以后每一次激烈的政治斗争运动,自觉既没有违背自己的良知,亦没有跟着做坏事、恶事,而做了一些好事、善事;二是这次手术前医生把病情给家人说得很严重,我自己倒比较镇静、安定,但家人友好的脸色就忧伤难看了!手术后我上下都插了管子,吊针从上午9点一直打到晚上12点,体验到自然的生命与生命的自然问题,这是不幸;术后一星期肿块活检结果为良性,这又是幸。我一生坎坷,总是被作为改造的对象,必须“脱胎换骨”。1951——1952年间又被错误地列为“反革命托洛茨基派外围分子”而受批判斗争,这是不幸;但1956年考上中国人民大学,经系统学习,而被分配到哲学系中国哲学教研室任教,使我中小学寒暑假在私塾学的古典文本知识得以运用,这又是幸。人之一生似乎总在幸与不幸中“轮回”,很难超脱。
自己生命的幸与不幸!人的生命为什么有幸与不幸?儒、道、释、耶回答各异。佛教、基督教都强调一种必然性。佛教讲“因果报应”、“三世轮回”,即好有好报,恶有恶报,在好与好、恶与恶以及好恶之间有一种必然的联系、回应和转化,于是给予人以自我修炼的驱力和高度自觉、自律的动力,启发人去主动掌握因,而不要去等待果,以因去补果,或以因去改果,即以今世之善以弥补前世之恶,或以今世之善以修来世之福。基督教认为,人带着原罪来到人间,所以人要不断忏悔自己,为自己赎罪,以便死后进入天国。他们都把人生的幸与不幸的主动权交与人自己,而不在佛与上帝手里。这不仅给人以思考自己从事好坏、善恶活动的空间,而且给人以价值理想的关怀和期望。
然而,元典儒学给予人直接面对人生生命空间的力度却不够。人为什么要善?为什么要做好人?做好人能获得什么?恶人怎样得到惩罚?即在好与好、恶与恶、善与恶之间,无论在今世,还是来世,都找不到一种必然的联系,很难激发起自我修养的激情和克己自律的动力。虽然儒家有一套较完善的做人的规范、原则、标准和《大学》三纲领八条目的修养功夫及价值目标,但只要追究为什么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为什么要“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儒家就没有给出一个完善的、终极的回答;这样做与人的今世或来世生命活动的好坏、善恶有否联系,也没有做出说明。元典儒家虽然设置了天命论,但天命论只讲结果,而不追究原因。幸与不幸,贫富贵贱,生命长短,都是命定的。这就把人生的幸与不幸的主动权交给了外在的“天命”,与人自我的修善无关。既然命定,人只有俟命、顺命,而不能违命、抗命。或者说是天命如此,但为什么天命如此?能否改变天命?如何改变天命?元典儒家天
命论没有完满的回答。王船山虽提出“君相造命”说,但如何造命?造命的终极关怀是什么?王船山没有系统的设计,因此也显得软弱无力,这也是船山学没有超越理学儒学的道德形上学的根据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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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第一章 经学的新诠释
一、安身立命的关怀
二、价值理想的开新
第二章 子学的解构和超越
一、老庄的终极关怀
二、诸子的解构
三、太极心性理气
第三章 船山哲学的逻辑结构
一、哲学的逻辑结构
二、气化絪缊的和合体
三、虚空皆气论
第四章 道理与心性命
一、天命之性
二、力命心性
三、天理天德与事理性理
第五章 道器理气与物器
一、道诚实有
二、理气不离不杂
三、物器主客
第六章 形神物遇与体知
一、能所主客
二、致知学思
三、格致与实践
第七章 和合动几的生生
一、珍德生人与万物
二、变化与常以制变
三、一物两体
第八章 义利理势与理欲
一、人学道德
二、义利和合
三、顺势合理
四、理寓欲中
第九章 埋心不死留春色
一、湘岳伟人的定位
二、晚清现代的解读
参考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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