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冰花园·书圣传诗圣传_鲁冰_9787209113274

当小燕子飞到春天的洗砚池畔，当白鹅看见鲁冰花的倒影，当《兰亭序》在鉴湖的清波间荡漾开来

我与童话——《书圣传·诗圣传》创作谈
　　当我接到《书圣传》的约稿信时，我并不知道这部传记应该如何写，也未曾写过传记。可是约稿人说他读过我写的童话，感觉在构筑故事、语言等方面都很棒，所以确信我能写好这部传记。这让我有了信心。
　　此后，我带着正在学习书法的女儿晴晴来到了临沂城，来到了王羲之故居，来到了洗砚池畔。我久久地沉浸在王羲之的书法世界里……我觉得书法艺术可以概括为“一黑一白一点红”——黑色的字、白色的纸，红色的印章。这让我想起了燕子、白鹅以及鹅头上的红冠。一个灵感的火花闪现了：以燕子和白鹅的视觉来写王羲之的一生！
　　于是我写信对本书责编说：“如果我只写一部普通意义上的没有特点的传记，那还不如不写。我要写一部与众不同的传记——用童话的笔法写作的传记！这部作品虽然是传记，但我要写得像我的童话一样生动，让小读者体悟书法艺术的美妙，并从王羲之身上找到成长的动力。”这个想法得到了责编的首肯：“鲁冰老师：能将您的童话情怀融入人物传记，使刻板的传记文学拥有童话般美好的语言与意境，那是我一直追求的境界。”
　　“就让燕子和白鹅帮我从历史的烟尘中，带出一个蒙上童话面纱的王羲之吧！”有了这一想法后，这本书的许多章节便喷薄欲出了。特别是那天早晨，当我从梦中醒来时，传记的开头如小溪一般歌唱着从天边而来：“沂河水流淌到晋朝，流淌到琅琊国的临沂，弯曲成一个‘之’字，‘之’字头上的点儿正是洗砚池。河边的小燕子向洗砚池边的王家飞去，听见了婴儿的啼哭——王羲之出生了……”同时，传记的最后一章——《王谢堂前的燕子》也似火花一样在我心头闪亮：“沂河水流淌到二十一世纪，在现代化的临沂城，电脑上的方块字对小燕子说，它们与《兰亭序》等是血脉相通的；燕子飞到了寻常百姓家，许多孩子正像当年王羲之一样，在洗砚池畔练习书法……”
　　当我动笔写作的时候，我才发现，有关王羲之的史料极少，就连出生、南迁、去世的时间也有许多争议。其主要原因是，王羲之生活的年代久远，他的生平又不像那些皇帝、官员那样有明确的记载。研究先秦文学的雒三桂教授也说过：“翻看《晋书·王羲之传》，十分简略，对王羲之的生平都没有说清楚，无法据此列出一份完整全面的生平表。好在资料的缺乏并不妨碍我们今天对王羲之生平的追述和对他书法艺术的评价。”
　　也许别的传记很少会遇到这个问题：一个影响如此巨大的人，史料却如此之少，争议又如此之多。但这正给我写作留下了发挥想象的空间。同时我也深知，《书圣传》是传记体，有的内容必须严格按照史料来写，而许多细节，可以进行合理的虚构。
　　对于有争议的史料，我都是斟酌再三，以选取相对合理，且有利于我写作的一种说法。比如王羲之的出生及去世时间有多种说法——
　　1．321—379年，清钱大昕据《太平广记》考证的；
　　2．305—363年，据明《汉魏六朝百三名家集》；
　　3．307—365年，清王一同提出，郭沫若沿用，王汝涛反驳；
　　4．303—361年，据唐张怀瓘《书断》及宋《东观余论》。
　　我选用的是第四种。
　　而另一些有关王羲之的所谓的史实，只是影响较大的一种说法而已。比如，有的资料记载王羲之的夫人在王羲之去世后又活了几十年；有的资料又记载王羲之如何安葬了先他而去的夫人。关于王羲之女儿的名字，也有各种争论，影响较大的是王汝涛考证出的“孟姜”。至于“八木三分”等故事，皆为传说，或是笔记体小说，也可能根本没有这些事，只是后人的演绎。比如《晋书·王羲之传》记载：“尝诣门生家，见棐几滑净，因书之，真草相半。后为其父刮去之，门生惊懊者累日。”后人出于对王羲之书法艺术的酷爱与推崇，故在《晋书》记述的基础上演绎出许多富有夸张色彩的情节。
　　……
　　张海迪坐着轮椅来到颁奖会场了！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裳，庄重，典雅，那上面还燃烧着一团火——那是她的红围巾！
　　她比在报纸电视上见到的还要清瘦，因此愈发显得轻盈。她不像是坐在轮椅上——我感觉她身上有一双翅膀，正是那样的翅膀，让她如此轻盈地飞来了！
　　可是，她那清瘦的身体为何会发出如此强大的光和热？她对会场上所有的人微笑着，那笑容，是天底下最灿烂的阳光——这个冬日，因为有了海迪，会场变成了春天！在海迪身上，我看到了人类精神的闪光，就像我在杜甫身上，体会到一种对全人类的悲悯一样。
　　我不是刚刚写完书圣王羲之和诗圣杜甫的传记吗？我真希望再写一部张海迪的传记——书名就叫《身有彩凤双飞翼》。
　　颁奖仪式开始了，海迪到达了领奖台。
　　“咔嚓！咔嚓！咔嚓！”闪光灯亮个不停。
　　但是，再亮的华灯，也比不上海迪自身的光彩，比不上那一直挂在海迪脸上的灿烂的笑。
　　海迪的精神感染着我，我感到自己也像她那样生出了双翼，轻盈地飞上了领奖台……
　　会议结束的时候，好多人与海迪合影，她的光彩照亮了整个会场。
　　我也来到海迪身边——这是我生命中，第一次与她如此靠近。
　　“张海迪老师，我是与你一起获奖的鲁冰，可以与你合个影吗？”
　　“我知道你的，不要叫我老师，叫我海迪姐吧！”张海迪对我说。她的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亮；她的声音，是天下最美的歌——泰山极顶的凤鸣，“来，我们一起——笑一笑——”
　　“咔嚓！”
　　真希望海迪能够与我们多待一会儿，可是，她在人们的护送下离开会场了——风儿吹动她的红围巾，像是凤凰在起舞；那一直挂在她脸上的微笑，让室外的冬天变得温暖起来。
　　真羡慕海迪身边的人——每天都能看到海迪，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风起了，雨来了，但总也不会感到害怕，因为有海迪温暖我们的心！
　　火焰般的晚霞在我返程的车窗上燃烧起来了。在那金色的光辉中，我好似看到了诗国凤凰杜甫那微笑的面容。而同时，现实中的金色凤凰——张海迪正温暖着我的心灵，我感觉自己也像她一样，正挥舞着凤凰一样的双翼——我飞到了天边的火焰中——在那里，那一年最后的夕阳并没有消失——它会像凤凰一样，在新年的第一片朝霞中涅槃重生！

《书圣传·诗圣传》：
　　“可是，这个‘之’字还缺少一个墨点儿啊！”另一只小燕子说。
　　很快地，小燕子就发现，沂河已经在金雀山和银雀山之间悄悄地留下了一个水珠儿——那不正是“之”字头上的墨点儿吗？
　　“让我们一起飞——飞向那个晶亮的墨点儿吧！”小燕子拍拍翅膀。
　　“可是，‘之’字头上的墨点儿应该像我们一样乌黑呀——谁能将它染黑呢？”另一只小燕子凝神思索着。
　　“这不是我们要考虑的问题。我们首先要考虑的，是在哪儿安家，这对我们将要出生的小宝宝很重要！”
　　两只小燕子比翼齐飞，那个晶亮的小点儿在它们面前越变越大，原来那是一个大大的池塘！
　　“看，池塘边的那户人家有高高的殿堂，有结实的房梁。这正适合我们在上面安家！”
　　“是的，我还发现这个池塘名叫‘洗砚池’，这一定是一户书香之家，就是这儿了！我们落在房梁上休息一会儿吧！”
　　“欢迎你们，新来的客人！”檐前的一只老麻雀说，“你们知道吗？这儿居住的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一个名门望族——琅琊王氏。”
　　“这个家族的声望是那么高，权势是那么大，”另一只老麻雀叽叽喳喳地接过话头，“琅琊人都把他们看作司马氏皇宫上的一件最闪亮的瓷器——在我们这个古老的国家，还有什么比瓷器更高贵呢？民间甚至流传着这样一句话：‘王与马，共天下。一’
　　“这个家族又是那么富有，”一只年轻的麻雀也不甘示弱，“他们甚至可以将所有的地面全都铺上瓷砖！可是他们没有这么做，因为那些瓷砖就像冰一样剔透，也像冰一样光滑，一不小心，人们就会在瓷砖上摔个大跟头——尤其是那些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听，那儿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那是王家的四房长子王旷的孩子出生了！”第一只老麻雀抢过话头，“人类的孩子可不像我们的小宝宝那样安静地出壳，他们都要哭闹好久呢！我们还是带着这两位新来的客人，飞过去看一看吧！”
　　鸟儿们飞到了王旷的夫人——卫氏的房中。
　　那对幸福的父母，正在满怀疼爱地看着他们那个刚出生的小宝宝。
　　“在远古的神话中，给太阳驾车的神被称为‘羲’，我们的孩子，就叫‘王羲之’吧。”爸爸王旷的眼睛格外明亮。
　　妈妈的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意。她太疲劳了，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最后，她只是虚弱地说了这样一句话：“孩子的乳名呢？”
　　爸爸将目光投向洗砚池，池边长着一丛丛蔓草——菟丝子，它们看似弱小，却处处生根，再大的风雨也摧折不了它们。
　　“孩子的乳名，就叫阿菟吧！他会像小草一样繁茂，也会像太阳一样，照耀我们王家，照耀我们这个朝代！”爸爸说。
　　妈妈点点头，实际上，她从孩子身上看到的东西，比爸爸看到的还要多——是的，天下每一位母亲都比任何人更了解自己的孩子。
　　“我们的小阿菟是白鹅的孩子！在我疼痛得就要昏过去的时候，我看到天上飞来一只白鹅——它一定是从瑶池里飞来的，它将小阿菟衔到了我身边，又用那温暖的羽毛抚摸我，我就不再疼痛了……”妈妈在心中自语着。她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是因为她知道，她一说出来，爸爸一定会说：“你看到的白鹅只不过是房梁上的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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