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描绘日本美景的文化观察著作,作者阿列克斯·科尔的妙笔重现了在日本经济起飞之前、外人难以想象的旧日日本的朴素绝美,分享了他在历经日本歌舞伎文化、美术收藏与书法的改变中,所体悟到的那种伸手不可及的美。他笔下的自然美景与传统文化皆因现代化的过度侵袭而终成人类历史中的雪泥鸿爪,而他只能用文字挽救那些遗失的美好,用语言定格那段深沉的历史。
这是一部向业已消逝的古老而优雅的文明、正在被无底线征服的大自然致敬的作品,是一部向工业时代、商业时代、信息时代发出尖锐质询的作品。它充满了回望、叹惋和反思的色彩。
我记得我和阿列克斯相识于 1978 年,那个时候,我才登上新桥演舞场的舞台,初演鹭娘。河原崎国太郎是我们的中间人,那一天,阿列克斯带来了玫瑰。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与这个人很投缘。那时候我刚初访欧洲回来,内心被丰富的文化震撼着,而阿列克斯在大学期间的研究方向是中国与日本文化,他酷爱旅行,足迹遍布了欧洲各地,他丰富的旅行经验以及对不同国家的讲解,让我大开眼界。更巧的是,我和他都十分喜欢意大利,于是我俩一拍即合,我去美国公演时便请他担任我的口译。阿列克斯熟稔许多日本国外特有的俗谚与文化,让我学到了许多,对我在国外的工作有很大的帮助,直到现在我仍心存感激。他曾说过达·芬奇的一句名言:美就存在于平衡之妙里。他这个人和一般美国人不太一样,感性大于理性。或许因为这样,才得以欣赏到日本文化根底中所蕴藏着的那种暧昧。他对语言无法触碰的事情也很珍惜。有些事,即使你长篇大论想要说服他,也是无济于事,他如果不在乎,就是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那些能让人心领神会的美好。难怪我们会如此臭味相投。
有一次,阿列克斯对我说,我们千万不要变成co-gnoscenti。这个词源于意大利文,意思是通晓天文地理却不做实事的人。可是,他以前就是那样的人,虽然才识渊博,对生活却一无所知。论对美的感觉,阿列克斯的确造诣深厚,从希腊雕刻一路探索到了丝路、东亚,绝对无可挑剔。可是论生活,他则是那种以为钱可以随处蹦出来的人。这种性格一直到他为美国的崔梅尔·克罗(Trammell Crow)地产开发商工作之后才有了改变。在那里工作的六年,对他是一种特别棒的历练,让他在生意中学到了社会常识与营生技巧。不过阿列克斯并没有因此而变得世俗,抛弃幽默、感性先行又超然不羁的脾气秉性。他在这方面平衡得很好,同时保有自己的本性与社会人士的成熟感性及见识,因此他才写了这个作品。当他以一个具有国际观的成人眼光来重新审视日本,他看见了什么?唯有在这样一个无欲无求的美的信徒笔下,才勾勒出日本现今的真正面貌。这本书,源自阿列克斯对日本的热爱,源自他希望通过文字保存日本之美的信念,我希望它能获得更多读者的青睐。最后,也祝愿他在今后的旅途中,能坚持实现他的梦想。
坂东玉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