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女书是中国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 经过赵丽明教授三十年的研究, 总结出396个女书基本字, 由徐焰女士策划并执行, 由女书传人胡欣女士亲笔书写, 并由女书传人何静华和蒲丽娟女士亲自校对, 希望这是一本可供现代人临摹书写、可读、可写、可用、可欣赏的实用简易字帖, 让更多的现代人通过《中国女书简易字帖》容易亲近中国女书这么一种非常伟大的卓越文化。
《女书规范字书法字帖》
有一种字,周有光先生称之为“深山里的野玫瑰”。季羡林评之为“用敢竭诚推荐”。
这便是女书。这野玫瑰带着南岭的清芬和潇水的温情,仆仆而来,愿君采撷,接受这份爱与美的馈赠。
女书是神奇的,它是目前世界仅有的一种女性文字,完全由女性创作并使用,代表着别样的文化生态。
女书又是日常的。它曾是江永女人日常书写的文字,咏唱的歌谣,母女之情、姐妹之谊在此间蔓延,如花儿一般悄然绽放。
但女书同样是需要传承的。那么,何为依据?何谓标准?女书那样清纯,那样乡情。不是谁随意规定的,自封的。
国际编码是女书规范化的必经之路。女书研究专家,清华大学教授赵丽明30年倾力写就,力求通过以女书的逝者遗文22万字为素材穷尽性统计女书文字,再现女书文化传奇。
写着写着,你也成了女书书法家!
一见钟情——写在前面的话
女书是奇葩!是一朵文化奇葩,一朵文明奇葩。
她不浓郁、不张扬、不强势, 只是淡雅、静默、暗香,却很阳光。
这本小书走了30 年
此时问世,正逢必需、必要和可能。
30 多年前,20 世纪80 年代中期, 我在读博期间,跟杨潜斋老先生研读当时刚出版的《甲骨文合集》。女书古朴简拙的硬笔风格曾使我联想,她是否能填补甲骨文之前的汉字样品空白?一个字一个字研究许久,我认定女书是汉字楷书的变体,应与甲骨文无关。这个结论得到古文字大家、中国社科院考古所所长、接郭沫若主编《甲骨文合集》、我的博士毕业答辩委员会主席胡厚宣先生,以及北京大学裘锡圭先生的认可。尽管业师张舜徽老认为女书课题太新不宜作为博士学位论文选题,和陆宗达老商议,依然以《清代说文学史略》为毕业论文课题;但毕业告别时先生语重心长嘱咐我继续研究明白,“为国人争气”,并亲自书“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赠以励志。
1987 年用双脚完成的《女书流传地区示意图》,一直为后人所用。1991 年由清华大学牵头,中国社科院、中国民族古文字研究会、全国妇联、湖南省博物馆、华中师范大学、江永县政府等联合主办的首届全国女书学术考察研讨会在江永成功召开。 1992 年《中国女书集成》由清华大学出版社出版。1995 年*后一位百岁自然女书传人阳焕宜来北京参加第四届世界妇女大会,并在清华大学成功召开“东方女性文字”国际研讨会,季羡林、刘乃和、赵诚等出席;《奇特女书—全国女书学术考察研讨会论文集》(北京语言大学出版社)出版、《女书与女书文化》(新华出版社)出版。《江永县志》收录了1995年《扬子晚报》刊登冯京山发现的太平天国女书铜币。1998年我去了南京考察调研,访问了冯京山本人和三个博物馆,佐以文献,认定为迄今女书*早文献。2004年季羡林、周有光、李学勤、董琨、陶琳五位专家力荐女书申报世界记忆遗产,《百岁老人阳焕宜女书作品集》(国际文化出版公司)出版,《女书基本字表与字源考》发表于中国社科院语言所与日本中国女文字研讨会联合主办的“女书的历史、现状与未来国际研讨会”。2005年《中国女书合集》(5卷本,中华书局)出版。2006年支持女书成功入列首批国家非遗名录。《女书用字比较》(知识产权出版社)出版。2007年《女书国际编码提案》提交。2015年《女书国际编码提案》经过国际ISO/IEC JTC1/SC2/WG2#64次会议上全体专家确认达成一致意见。之后由各国标准化机构投票通过。
更早的一个30年
女书早在20个世纪50年代就进入学者视野,引起关注,并有学者写了介绍研究论文。“1956年,湖南省博物馆的李正光在一次全省文艺调演中担任摄影工作时,看到来自江永县的文化馆干部周硕沂的住处挂着一副对联,上面是一种奇怪的字。”李正光了解情况后,敏锐地意识到这是具有重要学术价值的文字,立刻告别生产三天的妻子,跟随周硕沂到江永新华乡(今上江圩)调研,写了*篇介绍研究文章,连同收集的原件寄到中国社会科学院的《中国语文》杂志。责编潘慎据此写了一篇《稀有文字—妇女字》。由于时局影响,这些研究搁浅。1979年李正光、潘慎重新联系上,1991年在江永女书研讨会上*次见面。(见《奇特的女书—全国女书学术考察研讨会论文集》)
早在1959年,《永明(江永)解放十年志》用专门一章介绍了“女书”,收录《女书歌》《寡妇诉苦歌》等多篇女书作品,明确用了“女书”这个词。
近些年来又一次“女书热”
随着“非物质文化遗产”概念日益深入人心,人们越来越重视文化。2008年北京奥运会“小屋”讲述的中国故事中,女书展台前总是挤满了人。特别是近年谭盾先生微电影交响诗《女书》创作完成并在世界各地多次巡演,又引发了更广泛的女书热。
女书有什么用?还有人写女书吗?女书失传了吗?似乎已经不是问题。
越来越多的人对女书一见钟情。有的迷恋她的清新秀美,有的看到商机做文创产品,有的找到弘扬文化的机会。各种女书作坊、培训班、书法协会等团体,纷纷兴起。几十个各种女书大使在到处演绎。江永上江圩的女书博物馆迎来了越来越多的游客。真真儿“后女书时代”来了!
此时,女书规范成了迫切问题。
接连几年陪同来江永调查的日本学者远藤先生本是研究日本女性语言的。1993年她*次见到我时问道,中国有女性语言吗?看到女书她很兴奋,甚至情不自禁地问我说,能不能推广成全民文字?我笑了,女书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了,不可能像日本平假名那样由“女手”成为全民族文字。但是感谢她对女书的热爱!对美丽的期待!
过去女人处于社会*底层,不能上学读书。但是,她们用智慧和勇气创造了自己的文字,写着写着,苦难就淡了;唱着唱着,心里就亮了。原来女书可以疗伤,可寻知音,可见天光。
现在追求生活品味的人,把女书作为一种品质文化来熏陶;女书的清秀柔美,特别吸引了女性朋友,也引起了一些男人的喜爱。浮躁的社会,紧张的节奏,人们需要放慢脚步,小憩一下。放下手机电脑,拿起笔来,回归到纸上描写那优美的线条。写着写着,心就静了。写着写着,生活更有了诗情画意。
百岁老人阳焕宜用女书写的《四时诗》,你无法不喜欢!
春游芳草地,
夏赏绿荷池。
秋饮黄花酒,
冬吟白雪诗。
她本是南岭大山深处,从没有机会走进学堂的目不识丁的普通农妇,有了女书,她却有了诗和远方!
女书急需规范化
女书国际编码是女书规范化的必经之路。经过科学整理,女书基本字只有390多个。一个汉字不识的百岁女书老人阳焕宜只用了304个基本字,不仅写了清新小诗,还写了洪水传说。常见有人写了十几米的长卷,如联合国《世界人权宣言》等。学理上讲,作为表音文字,用假借的方法,女书字无所不能写。
现在越来越多的人要写女书,女书的飘逸、清新、秀美、奇特,特别受到书法爱好者的青睐,女书成为一种时尚独特的文化工具。
那么何为依据?何谓标准?女书那样清纯,那样乡情。不是谁随意规定的,自封的。她属于女书的主人,属于这片土地。不是现代男人从外面随便找来“初学者”就可胡乱写出什么“通”来的,摇身一变就成了“标准”。在国际编码中,必须坚持以撰写女书的逝者遗文22万字穷尽性统计为唯一标准,即以先人的女书为标准。在当地政府主持下,全体女书传人集体讨论,逐字认可。2015年国际编码日本松江会议上,排除干扰,全体专家全力支持,得以*后通过。
国际编码实际上是一次国际性规范工作。这本小册子是科学与美的结晶!
女书在涅槃
女书是非遗转化为今天正能量的样板。女书没有消亡,而是在人们的喜爱中重生!她是一种柔美的符号,更是人们追求静雅生活的方式。
付梓之际正值新年,收到一份惊喜。徐焰的挂历,是她写的大大的女书“福”字。两年前去江永游学,一见钟情,一下子爱上了女书,痴迷了女书!这位女建筑设计师,到处讲,天天习,现在居然可以拿出作品送人了!
在微信上也看到一份喜悦,谭盾先生创作了微电影交响诗《女书》,在世界各地多次巡演。“2017年2月11日悉尼歌剧院指挥“春节序曲与女书?春节音乐会”;2017年秋季,谭盾将指挥匈牙利国家交响乐团东欧巡演《女书?世界非遗之音》。”
女书可以写,可以歌,可以“交响”世界!可以人类共享!
写着写着,你也成了女书书法家;写进书中空白页,你也成了作者。
一见钟情,融为一体。沉浸在美妙中,静净中。
雾霾中有了女书,似乎天地清新了!
赵丽明
2016年1月8日于北京海淀蓝旗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