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们
书单推荐
新书推荐
|
犹太人的故事
犹太人是一个古老的民族,他们聪慧而拥有源远流长又苦难的历史。犹太人斑驳的历史中,浸透了所在国的浓浓印记。
哥伦比亚大学艺术史、历史教授西门·沙马勋爵历经40年实地考古、构思与沉淀,凝结成这部《犹太人的故事:寻找失落的字符(公元前0年—公元1492年)》犹太历史研究领域里程碑式的著作。原著甫一出版即获得塞缪尔·约翰逊图书奖,该奖项是英国针对非小说类图书设立的地位高的一个奖项。沙玛教授通过将考古与历史的细节结合,试图寻找历史的痕迹,还原真实的犹太历史。创作《犹太人的故事》的动机,沙玛先生直言是为了兑现40年前的承诺,完成父亲的遗愿。 故事将你带到从未想象的地方:南阿拉伯群山中的犹太王国,叙利亚犹太会堂荧光闪烁的墙壁,罗马犹太墓地的棕榈树林。 书中记载了《塔木德》在巴黎街头燃烧,中世纪伦敦街头的大批绞刑架,改造世界的马略卡反射镜,点燃的蜡烛台,吟诵的圣歌,骡队的货物,满载香料和珍宝的海船……
适读人群 :对犹太历史感兴趣的读者。
横跨了几千年时间和几个大洲——从埃及到希腊;从阿拉伯到基督教世界;从印度到安达卢西亚;从开罗的集市到牛津的大街;从三大宗教的发源,到新月沃土的文明与冲突…… *塞缪尔·约翰逊图书奖获奖作品 *沃夫森历史奖、W.H.史密斯文学奖、全美书评人协会奖获奖作者、英国历史学家,哥伦比亚大学历史学、艺术史教授西门·沙玛勋爵 40年学术流浪沉淀之作! *讲述一部历经百劫的史诗——在压迫中创造,在悲痛中喜悦,在侥幸中求生 *众多国内名家学者诚意推荐: 马腾——以色列驻华大使 傅有德——山东大学犹太教与跨宗教研究中心主任 徐新——中国犹太文化研究联盟会长、南京大学格来泽犹太文化研究所所长 张倩红——中国中东学会副会长、郑州大学副校长 *版权热销全球20多个国家,众多媒体、学者交口称赞。 内容简介
西门·沙玛勋爵Simon Schama生于1945年,犹太裔英国人,英国历史学家、学术明星、哥伦比亚大学历史学教授、艺术史教授。他先后在剑桥大学、牛津大学、哈佛大学任教,自1993年至今在哥伦比亚大学历史系任教。他编写并主持过数十本畅销著作及纪录片。西门·沙马教授的作品曾获众多奖项,包括:沃夫森历史奖、W.H.史密斯文学奖、全美书评人协会奖、艾美奖等重量及奖项。《犹太人的故事:寻找失落的字符(公元前0年—公元1492年)》获得塞缪尔·约翰逊奖(Samuel Johnson Prize),该奖项是英国针对非小说类图书设立的地位高的一个奖项。
第一部
莎草 陶片 羊皮纸 第1篇 埃及 003 第2篇 字符 031 第3篇 发掘、发现…… 063 第4篇 古典犹太人? 101 第二部 镶嵌画 羊皮纸 纤维纸 第5篇 七烛台与十字架 197 第6篇 在信徒中间 263 第7篇 阿什肯纳兹女人 299 第8篇 审判 339 第9篇 流浪、流浪…… 391 注释 447 参考文献 481 插图说明 489 致谢 495 查看全部↓
译者序
犹太人的故事太多,全世界都在讲述。 大部分读者,特别是开放国门、犹太人或犹太教变得不再那么神秘之后,恐怕都或多或少地读过至少听说过一些犹太人的故事,其中有出自《旧约》本身的,也有后世演绎的,或描写他们生命之坚韧、生活之独特,或推崇他们精于生财之道、常怀乐善好施之心。林林总总,面面俱到,其势盛极而不衰。国人大都知道大科学家爱因斯坦是犹太人,后来又出了扎克伯格这个领袖网络、精于经营、善于玩钱但生活简朴的榜样,甚至近日曝出的国际骗局也借用名声显赫的犹太金融世家罗斯柴尔德的名义。然而,从严格意义上讲,也许只有眼下这部《犹太人的故事》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犹太人的故事。因为作者西门·沙马(一个真正的犹太人)作为一位“冷静而贤明”的智者和学者,用“画面般的字符”讲述的故事直指后圣经时代以来一直困扰着世人尤其是犹太人本身的问题:谁是犹太人,或者说什么人或怎样做才算是一个犹太人。读一读这些古老而鲜活的故事,我们就会明白(尽管理解角度和程度有所不同),《托拉》对于犹太人的真正意义。 作为这部书的读者(当然也作为译者),真该感谢出版社的眼光和魄力,为我们引介这样一位伟大的作者及其动人的《犹太人的故事》!作为译者,虽然没有资格或者说胆识引用《传道书》作者的告诫“著书多,没有穷尽;读书多,身体疲倦”,但“感同身受”还是当得起的,至少对于“‘译’书多,身体疲倦”感触颇深。记得上一部译作是另一位宗教研究大家梅尔·斯图尔特主编的《科学与宗教》,那已是几年前的事了。但在亲切而敬业的责任编辑裴蕾的善意和诚意的感召下,凭着自身多年探究犹太教和犹太人的些许收获和对历史、艺术和考古的浅陋知识,以及对作者及其原作的敬佩与理解和对古典犹太人及其“字符”的敬畏与怀念,我似乎只能选择再一次让“身体疲倦”的同时,体验“如履薄冰”的感觉。于是就有了呈现在读者眼前的这些“字符”——《犹太人的故事》,从而有幸把翻译过程中冷静的思考和莫名的激动(有时会会心一笑或忍俊不禁,有时又眼睛湿润或涕泪交加)与大家分享。 西门·迈克尔·沙马是当代活跃和多产的著名历史学家,并且从媒体钟爱与大众欢迎程度上讲作为学术明星可以说没有“之一”。他曾先后在剑桥大学、牛津大学、哈佛大学任教,后长期在哥伦比亚大学任历史学、艺术史教授,并担任BBC纪录片解说和《纽约客》文化专栏作家。读者可以想象,如此壮观的学术经历和头衔应该或可以写出什么样的文字,何况他还是一个讲故事的高手! 西门·沙马于1945年出生于伦敦,母亲是一位来自立陶宛的阿什肯纳兹犹太人,父亲则来自土耳其的士麦那(今伊兹密尔),具有塞法迪犹太背景。传统的犹太家庭充满了书卷气,但两种不同犹太文化元素的结合是否会孕育出兼具学院派与自由派的学术气质?另外可以发现,他的中间名是一个西文名,作品署名却只用犹太名“西门·沙马”,这是否意味着他仍然看重自己的犹太身份或表明自己是一个古典犹太人?我如果有幸见到他本人,一定当面向他请教这些问题。 西门·沙马学术造诣甚高,著述弘富,且涉猎领域和表达体裁非常广泛。他于20世纪70年代出道时的部著作《爱国者与解放者》即获得沃尔夫森历史学奖。80年代到美国后,进入创作鼎盛期,先后出版了《财富的窘境:对黄金时代荷兰文明的解读》和《公民:法国大革命编年史》(均获《纽约时报》年度图书奖),90年代初出版《死亡的确定性》。此后走出象牙塔,开始与影视媒体(主要是BBC和PBS)合作,走上学术明星之路。他的作品往往是图书和电视纪录片同时推出,并且本人亲自制作和解说。他于2001年荣获大英帝国司令勋章,并曾与BBC和HarperCollins签下单笔300万英镑(时价530万美元)的天价合同!在这样的气派面前,国内后起的众多学术新星只能算班门弄斧。这类作品主要包括《风景与记忆》(1996年,5集,获W.H.获史密斯文学奖)、《伦勃朗的眼睛》(1999年)、《英国史》(2000年,3卷15集)、《乱世交汇:英国、奴隶制与美国革命》(2005年)、《艺术的力量》(2006年,8集,获国际艺术设计艾美奖,已出中文版)、《美国的未来》(2009年,4集)、《犹太人的故事》(2013年,2卷5集,获撒母耳·约翰逊图书奖)、《英国的面孔》(2015年,5集)等。虽然沙马有着浓重的犹太情结,但他(至少在本书之前的学术生涯中)关于犹太人的作品并不多,早期只是在1978年出版《两位罗斯柴尔德与以色列地》(他在本书前言中曾提及此事),或许他心气更高、眼光更远,更喜欢自由驰骋,更热衷野外探险,通过实地考古寻找历史的痕迹和永恒的艺术,痛苦并快乐地享受作品完整的创作过程和多彩的片场气氛(如他在后记中提到在乌克兰野外拍摄的艰辛)。但他又认为,“历史学家所追寻的不过是影子,他们痛苦地意识到,根本不可能完整地重建逝去的世界或揭示残片上记录的秘密。他们似乎只能向身边的人和路过的人打招呼。”至于创作《犹太人的故事》的动机,他直言是为了兑现40年前的承诺,完成父亲的遗愿。他在本书前言中记述道: ……但是,无论打破这一局面(二战后犹太叙事苍白)的代价如何,沉默都不应该是一个历史学家的选择。我觉得,如果能为普通读者写一部后中世纪犹太史,一部全面评价犹太人的共同经历而不是一味地讲述迫害和大屠杀的悲惨故事的书,那么我就是作为一个对话者,告诉读者(以及历史大纲的编写者):无论历史研究的主要关注点是何时何地,如果缺少犹太人的故事,任何历史都是不完整的,并且除了集体屠杀和拉比文献,历史意味着更多的东西,是由古代的殉教者和现代的征服者共同写成的。 随着我长大成人,这个愿望一直萦绕心头。我的父亲对犹太历史和不列颠历史都非常着迷,并且在两者之间找到了契合点。也正是从我的父母那里,我承继了这样的观念:《旧约》是部手写的历史,尽管其中有对各种奇迹的诗意夸大,但这是一部书写着奴役与解放、王室的自大与子孙的反叛、一代代哲人与一次次灭绝、制定律法与违犯律法的传奇故事的羊皮纸古卷,其后的每个历史片断都真切地刻在石板上。如果我的父亲能写下一部历史书的话,书名必定是“从摩西到《大宪章》”。然而,他没有写成。 我也没有写成,至少在1973年是如此。我尝试过,试图接着塞西尔·罗斯的叙事思路书写下去,但不论何种原因,这一嫁接工作一直没有完成。然后,我就开始了40年的学术流浪,当然并不完全是在旷野荒漠中,而是进入了远离我的犹太背景的地方,我去了荷兰和南卡罗莱纳,去了斯卡拉布雷和雅各宾的巴黎。但是,在这40年中,我本来应该宣讲的故事的丝丝缕缕一直时隐时现地萦绕于我的思想与记忆的深处,就像亲人在家族的婚礼或葬礼上轻轻地但又固执地拽一下我的衣袖(他们有时的确会这样做)。永远也不要低估犹太长辈特殊关怀的力量,更不用说还有一位沉默而耐心的母亲在时时地责备着我呢。 所谓“浪子回头”,于是他用深厚的情感、优美的文字和动人的情节写下了一篇篇可歌可泣的犹太人的故事。其叙事方式极具画面感和转折性,美艳但又写实的风格使字里行间充满了张力,或雷霆万钧、鸟语花香,或金戈铁马、歌舞升平,旁白式的解说时而让人扼腕长叹,时而让人掩卷沉思,时而又让人窃笑不已。他的文字极具可读性和可感性,这或许是电视纪录片的艺术效果,正如他的艺术纪录片充满了书卷气一样。他喜欢从小人物、小事件、小物器着笔,以映衬宏大的历史背景和深远的人性痕迹。正如一位评论家所言,沙马的作品“充满了细节的描绘,就像一个丰盛的水果蛋糕,上面点缀着各色葡萄干、醋味果、坚果和糖渍樱桃,然后浇上一层白兰地调味汁”。从“不起眼”的细微处创造出美好与震撼,使人痛苦与快乐,催人冷静思考并奋发前行,这就是西门·沙马! 自古以来,或者说在进入现代以前,犹太人难以见容于世俗政权,甚至屡遭侵犯、迫害和驱逐,原因就在于他们顽固奉行的那种与众不同的生活方式,如本书所言:他们对男丁行割礼,他们每个星期都要休息(守安息日),他们对饮食作了严格的限制,他们宣称他们那个无名无形的、动不动就发怒的神是独一的,并且他们还拒绝像其他所有的人一样。仅仅如此,其实也没有什么,如果当局宽容,你尽管旁若无人地做你的犹太人就是了。说实话,犹太人并不怎么“顽固”,他们对有些规定早就作了世俗化的改变,如安息日可以医治病人,面对侵害可以抗争和自卫,“以牙还牙”也不必像讽刺夏洛克那样割掉心口的一磅肉。但如果情形相反(异邦甚或本族统治者往往十分残暴),你却又不甘逆来顺受,要反抗当局的侵犯、迫害和驱逐,尤其是面对国破家亡的危急关头,那么就有这样的问题:如何在世俗环境下保持自己的犹太人身份?或者说究竟什么人或怎样做才算是一个犹太人呢?在命运多舛的民族史上,这的确是犹太人时常需要面对的一个问题。To be, or not to be, this is a question. 作为本书的译者和仔细研读者,我在译事之余就常常在想:假如我是一个犹太人,我该怎么做?但我毕竟不是一个犹太人,所以至今也没有答案。对一个虔诚的犹太人来说,《托拉》是他全部的精神世界和精神寄托,家里供着,每天读着,门口挂着,头上戴着,如果有人(一般是统治者)宣布《托拉》是非法的,要剥夺甚至焚毁你的《托拉》,而你要保护《托拉》,那么你会面对性命之忧。此时此刻,前面提到的问题就变得尖锐而迫切。 其实,书中提到的所谓古典犹太人在这个问题上并无争议,朴素且近乎义气的宗教信仰会让他们义无反顾地选择死亡。在希腊化特别是罗马军事入侵时期,情况发生了变化,犹太人知道了希腊哲学,开始理性地思考生命过程,知道了(至少感受到了)罗马帝国军事强盛,建筑物装饰精美,罗马人生活富足甚至近乎奢华。所以,问题不再像“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硬汉或义人语)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叛徒或汉奸语)那般简单,理性思考和恪守信仰之间有了灰色地带。譬如可以选择苟活下来,但心里仍然拥有《托拉》,如后来西班牙宗教审判时期的“马兰诺”即地下犹太人。本书作者指出: 这些同胞提出了这样的问题:当一个犹太人在刀剑的胁迫下必须在死亡和皈依(基督教)之间作出选择时,他选择后者是不是可以原谅的?……摩西·迈蒙尼德认为,要选择生命。这并不等于他对殉难的历代犹太人不敬,而是他对《托拉》中明确规定不得为了保住生命而放弃犹太教这种把理想简单化的做法持有一种排斥和不敬的态度。正如他在其伟大的《〈托拉〉重述》一书开篇就明确表示的那样,使他感触深的是《利未记》(18:5)中要求犹太人“按照诫命生活而不是为诫命而死”的段落。神授《律法书》的内在价值就是自由意志,即自由选择的可能性。对那些坚持认为必然会出现不可能选择的情况的人,他引用了《申命记》(30:15)作为他的哲学大厦的基石,来进一步阐述信仰与理性的关系。“我今日呼天唤地向你作见证,我将生死、祸福陈明在你面前,所以你要拣选生命,使你和你的后裔都得存活。” ……坐在扶手椅上的《塔木德》学者们又如何知道那些大胆提出他们是否叛教以便保存生命这个问题的人所遭受的痛苦煎熬呢? 另一个典型例证是著名历史学家约瑟福斯,本书作者多次提到他曾是“若干个世纪里真正的犹太历史学家”(没有“之一”),但这个真正的历史学家却是在投降罗马之后造就的,而他作为犹太祭司、指挥官并没有获得成功。关于他在后生死关头的丑恶表演,他本人在后来在罗马写成的《犹太战争》中曾对自己的理性和机智作过炫耀,本书作者也相对客观地作了分析和评价,但他的背叛行为一直为犹太人所不齿,使他作为一名可耻的民族叛徒载入了犹太史册。这位“‘耶路撒冷的叛徒’被自己记录的在约塔帕塔的所作所为所诅咒”,而他的经历因此被称为“有史以来关于怯懦、奸诈和背叛骇人听闻的故事”。就连他的母亲对他的变节行为也充满了复杂的情感,请看他本人所作的供述:“她对围在她周围的人说……她一直在想,自从约塔帕塔被围以来,她就一直不愿意看到他还活在世上……她还心情沉重地私下向一直陪伴着她的女仆哀叹,说把这样一个不平凡的人带到这个世界上是她大的功劳,她甚至不能亲手埋葬她的儿子,只希望自己能埋在他的身边。” 在生死关头,服从理性还是恪守信仰,这的确是个很难回答但有时又必须回答的问题。敢问读者朋友,你又会如何抉择呢? 本书的翻译难点甚多,既有宗教、历史、艺术和考古知识方面的,也有资料史实方面的,当然也有写作技巧、行文风格方面的。《犹太人的故事》上部中文版即将付梓,推敲的痛苦与快乐也算告一段落。译事之难在于看似浅易,实则深奥和多变,字词之间往往“旬月踟蹰”,时至今日有时还会沉迷或回味其中的某些“好”词和“坏”字、“亮”点或“糟”点。就译者来讲,这算是用心颇深、用力甚著的一部译作,以至于今天写这篇小文仍然感到有点“身体疲倦”。但愿在吐出如此珍贵的心血并对读者有所营养之后,在体质上能收到瘦身之效吧。令人稍感遗憾的是,由于某些原因,原作的部分内容有所删减,希望读者能够理解和体谅。如果这部译作及其页下注(均为译者所加)和这篇小文能有助于大家阅读和理解,也就算译者的分内之幸和意外之喜了。 在拙作即将面世之际,译者感谢原作者沙马教授、出版方以及所有提供善意帮助的人,正是他们积极而严肃的工作态度和成果为译者提供了精心耕耘、奋力劳作的平台和环境,使这部相对完整和紧凑的译作顺利出版成为可能。由于译者知识和学问上的粗陋,真正做到翻译、研究与世俗生活三面精到尚是目标。信笔写出,未尽和欠妥之处,诚望各界方家指教。 黄福武 山东大学犹太教与跨宗教研究中心教授,山东大学出版社编审 ? 前言 不能说没有人提醒过我。“我儿,”那位冷静而贤明的《传道书》作者早就这样告诫我,“著书多,没有穷尽;读书多,身体疲倦。” 凡敢于探究犹太历史的人就应该清楚,他所要面对的是卷帙浩繁、堆积如山的各种文献经典。然而,40年前,我曾答应完成由于著名犹太学者塞西尔·罗斯 不幸谢世而未竟的一部犹太史书稿。 他是上述经典作者之一,终生致力于犹太史的研究与著述。当时,我正忙于一部关于“罗斯柴尔德家族 与巴勒斯坦”的书稿。同时,我正与剑桥大学的朋友和同事、中古晚期犹太哲学家和阿摩司·奥兹 的译者尼古拉·德·朗日(Nicholas de Lange)一起当起了学生,在基督学院我的办公室里举办的一个非正式研讨班上恶补有关后《圣经》历史方面的知识。在那段时间里,每天吃过晚饭,总有那么几个小时,我们这帮人会聚在一起,一边嗑着胡桃、说着笑话,一边品尝红酒,同时也品味着一杯杯的希伯来“字符”——犹太哲人、假救世主、诗人、起义领袖…… 但是,我与尼古拉之所以搞这样的聚会,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对我们来说,除了拉比文献,似乎没有其他东西能引起历史或文学专业学生的兴趣讨论犹太文化这个话题,而这本身就是这个主题已经从学术主流中分离出来的一个标志。到延请我接手罗斯未竟的书稿时,就有更迫切的理由需要在犹太人的历史与其他民族之间建立起某种联系。那是1973年,阿以赎罪日战争 刚刚爆发。尽管以色列军队并未示弱,但却一改七年前的六日战争 结束后一直持续着的那种乐观气氛,变得十分沉闷。这次后的冲突就像一场势均力敌的赛跑,在勇猛的埃及人越过苏伊士运河进入西奈半岛之后更是如此。沙丘在不断移动,原来是安全的地方似乎不再是安全的。本来见证犹太历史上一个个太平盛世的战后岁月变成了对胜利情结的强烈的自我反思。《圣经》考古学发生了剧烈的怀疑论转向。痛苦的气氛弥漫开来,与1948年犹太人和巴勒斯坦人之间发生的情形毫无二致。长期占领直至终不得不面对次起义(intifada) 的现实粉碎了人们的美梦。犹太历史的话题完全被巴以冲突的现实所湮没,要想和非犹太人谈论这个话题是根本不可能的。重要并且可以理解的是,焚尸炉高高的烟囱上仍然挂着悲剧的烟幕。不管是犹太人还是非犹太人,记忆中那场惨绝人寰的灾难 似乎要求他们在其巨大的阴影面前保持沉默。 但是,无论打破这一局面的代价如何,沉默都不应该是一个历史学家的选择。我觉得,如果能为普通读者写一部后中世纪犹太史,一部全面评价犹太人的共同经历,而不是一味地讲述迫害和大屠杀悲惨故事的书,那么我就是作为一个对话者,告诉读者(以及历史大纲的编写者):无论历史研究的主要关注点是何时何地,如果缺少犹太人的故事,任何历史都是不完整的;并且除了集体屠杀和拉比文献,犹太人的故事意味着更多的东西,是由古代的殉教者和现代的征服者共同写成的。 随着我长大成人,这个愿望一直萦绕心头。我的父亲对犹太历史和不列颠历史都非常着迷,并且在两者之间找到了契合点。有时,他会为我们弄一条小船,把草莓、烤饼和果酱放在一个篮子里,然后他坐在船尾,手握舵柄,一家人在泰晤士河上徜徉于达奇村(Datchet)和老温莎堡(Windsor)之间。他会不由自主地说起迪斯雷利 ,就好像和他私交甚深(“受了洗礼?”“受不受洗有什么不同?”);然后,他会回忆起17世纪的假救世主沙巴泰·泽维 ,或许我的父亲(以及历代沙马家族的先辈)透过他看到了些什么(“这个冒牌货!”)。有时他也会自言自语地发问,谁该得到犹太人的权利?沃尔特·司各特(Walter Scott)还是乔治·艾略特(George Eliot),是写《雾都孤儿》的那个冷嘲热讽的狄更斯,还是写《我们共同的朋友》的那个多愁善感的狄更斯?我们会把船系在河边的柳树下,陷入对夏洛克 的痛苦沉思之中。也正是从我的父母那里,我承继了这样的观念:《旧约》是部手写的历史,尽管其中有对各种“奇迹”的诗意夸大,但这是一部书写着奴役与解放、王室的自大与子孙的反叛、一代代哲人与一次次灭绝、制定律法与违犯律法的传奇故事的羊皮纸古卷;而在此之后的每个历史片断都被刻在石板上。如果我的父亲能写下一部历史书的话,书名必定是“从摩西到《大宪章》”。然而,他没有写成。 我也没有写成,至少在1973年是如此。我尝试过,试图接着塞西尔·罗 斯的叙事思路书写下去,但不论何种原因,这一嫁接工作一直没有完成。然后,我就开始了四十年的学术流浪,当然并不完全是在旷野荒漠中,而是进入了远离我的犹太背景的地方,我去了荷兰和南卡罗来,去了斯卡拉布雷(Skara Brae) 和雅各宾(Jacobin)的巴黎 。但是,在这四十年中,我本来应该宣讲的故事的丝丝缕缕一直时隐时现地萦绕于我的思想与记忆的深处,就像亲人在家族的婚礼或葬礼上轻轻地但又固执地拽一下我的衣袖(他们有时的确会这样做)。永远也不要低估犹太长辈那特别的关怀的力量,更不用说还有一位沉默而耐心的母亲在时时地责备着我呢。 因此,直到2009年,当英国广播公司(BBC)的亚当·坎普(Adam Kamp)安排会面,要我谈一谈关于新系列电视纪录片“你心中为何爱恨交织”的想法时,还没等他开口,我就已经有点明白即将发生什么了。我承认,那一刻我就像飞驰的约拿(Jona)。我心中有一个声音说:“下到约帕,遇见一只船,要往他施去。” 但是,当时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就这样,我怀着万般的感恩与忐忑之心重新找回了我在几十年前放弃的使命。然而这一次,这部书稿将得到电视媒体的强力支持,借助纸质和胶片这两种具有有机联系但受众不同的媒介,我希望在犹太人和非犹太人受众之间建立起一座我在四十年前一度放弃的桥梁。 虽然要面对各种难以想象的挑战(把三千年的历史浓缩为五个小时的电视节目和两册书),但这一直是也仍然是一次伟大的爱的劳作。不仅如此,与传统讲故事不同,我对这种讲述的方式感到欣喜,特别是在过去的几十年中,资料(文本以及视频)的传播方式已经发生了变化。考古发现尤其是《圣经》时期的各种铭文文本(这些文本大部分已成为人类的共同遗产)的产生与存在,为人们提供了一种更加直接和本色的印象。从世界各地犹太人定居点出土的各种镶嵌画,不仅大大地改变了我们对犹太会堂和祈祷仪式的看法,也使我们对其他宗教和早期基督教分享这一宗教形式的程度感到惊叹。如果不在叙事中融入那种感觉良好的虔诚,如果不能淡化故事中星泪点点的悲伤情怀,那么如此展开的历史只能是一部日常生活中的英雄史,不然就是一部悲剧的史诗。这部书稿和电视片充满了具有文化味的启示和诗意的描述:中世纪开罗的一本儿童希伯来文练习册上画的小丑,西班牙的一部装帧豪华的《圣经》上的猫鼠大战插图,公元前5世纪一个埃及女奴与当地一位犹太圣殿管事结婚时可怜的嫁妆,一名士兵在一个被巴比伦人围困的山顶要塞中束手无策,约西亚(Josiah)王统治时期用古希伯来文雕刻在一件小小的银质护身符上的祭司祝福词。 当然,这都是一些小事,但犹太人的故事本身就是平凡无奇的。犹太人所经历的历史,尤其是能够存活下来向人们讲述的这些故事,这本身就是其他民族也曾经历的巨大不幸的历史中感人的版本,是一部在连绵不断的驱逐和攻击中用独特的文化顽强地反抗灭绝、重建家园和习俗、书写生命诗行的历史。正是这些,使得犹太人的故事既是独特的,又是普世的,是犹太人和非犹太人共享的遗产,是对人类共同人性的记述。阅尽繁华与哀痛,经历过一次次的灾难与无限的创造之后,下面所讲的这些故事,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不失为世界上伟大的奇迹之一。 ? 查看全部↓
你还可能感兴趣
我要评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