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大众化与解放区小说研究_张文诺_9787516186466

　　《文学大众化与解放区小说研究》从文学大众化的维度力求整体上对解放区小说给以关注，把文学的内部研究和外部研究结合起来，依据解放区小说创作在外部因素和内部因素上形成的独特特征为章节进行编排，以论述解放区小说创作的总体特征。

　　《文学大众化与解放区小说研究》侧重于研究文学大众化思潮对解放区作家的创作理念、审美情趣、艺术手法、写作状态的影响，进而研究解放区作家在大众化追求、小说题材、结构形式、地域化风格等方面的创作实践。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候就是那么奇妙。我与张文诺之间虽然没有建立过直接的学术血缘关系，但却保持着长久而紧密的学术联系；虽然没有过共处一地的学习与生活经历，彼此之间却产生了非常真诚的情谊。或许是性情相投使然，或许是学术志趣相近促成，总之在我心里，文诺早已是我契阔谈宴相交甚笃的年青朋友与同道中人。因此，当文诺嘱我写点序文时我只能欣然受命，权作学术友谊的一次纪念。

　　说起来，我与文诺只在八九年前见过两次面，一次是他以研究生的身份来南京访学，一次是他赴宁考试。此后，主要是邮件、电话和短信的交流。初次见面时，文诺好学如饥求知若渴的神情，对学术研究的虔诚姿态，谦逊厚道大智若愚的君子之风，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文诺是山东人，外貌却难觅北方大汉的粗犷，更多的倒是“北人南相”，几分文弱而思虑周全，持重大器而不失机敏灵活。后来，无论是入学攻博还是毕业工作，无论是确立选题还是学有所得，他都第一时间联系我。记不清有过多少次的讨论，而我也从来不用讲客气，有建议就直言更勿需担心不虞之隙。因此，从文诺踏上研究之途到现在成为一位成果颇丰的年青学者，期间付出了多少心血和汗水，经历了多少艰辛的磨练，我都有所感受。

　　当我读到文诺这部厚重的著作时，我再一次想到了“文如其人，人如其文”八个字。与其性格相似，文诺无意于追求那种“语不惊人死不朽”的表面气势，却铆足干劲通往“于无声处听惊雷”的坚韧底气。“文学大众化与解放区小说研究”这类选题在文诺这个年龄段及更年轻的研究者中，是越来越受冷落的一个领域。之所以出现这样的现象，是因为不少研究者对于那一时期的“文学大众化”的理论价值与解放区小说的文学价值的判断倾向于贬低乃至否定，进而也大大低估了对这一领域的研究价值。其实，对于研究者以及学术史而言，这是一种不正常的现象。研究对象自身的价值是一回事，对于研究对象的研究价值是另一回事。前者着重于文学自身的意义，后者看重的是其文学史意义，前者的价值之大小并不与后者的价值之大小有直接的关系。研究价值主要来自于如何从历史的眼光审视文学现象，进而论析其文学史价值及史学意义。这也就是说，相当一段时期以来，伴随着人们对于现代性思潮、后现代思潮、纯文学思潮、自由主义思潮、现代派文学等等的推崇，研究界在文艺大众化、解放区创作等领域的研究基本陷入裹足不前的境地。正如同对于作家创作来说，重要的不是“写什么”而是“怎么写”一样，对于学者研究来说，最重要的也不在于“研究什么”而在于“怎么研究”。说实话，最初得知张文诺要选取这一主攻方向时，‘并不是很看好，待到他发表出一篇篇扎实的创新成果后，我知道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也知道了我的担心源于我的偏见。文诺用自己的成果证明了，在他逆势而动的背后早已有了充分的打攻坚战的心理准备，也有着充分的学术自信与理论自觉的。

　　一个研究者确立一个什么样的选题来攻关，除了别无选择的项目课题外，往往不外乎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就是根据自己的阅读兴趣来选取。比如特别喜欢鲁迅的杂文，那么就以其为研究对象。在研究生考试面试或者与学生谈选题的时候，老师们往往习惯先问对方“你喜欢哪个作家？”“你感兴趣的作品有哪些？”之类的问题，选题者也往往根据自己感兴趣的作家作品来谈自己的研究设想。我们不难发现，这些阅读兴趣与研究兴趣常常集中于张爱玲、沈从文、汪曾祺等作家那里。于是我们也看到，这些年来，研究力量在中国现当代文学史的诸多领域中分布严重不均，人为的厚此薄彼的现象极为明显。应该说，这是人们无意识之中混淆了研究对象自身的审美价值与研究对象之学术史价值而带来的结果。

　　《文学大众化与解放区小说研究》：

　　相对于“讲话”后，“讲话”前，表现知识分子生活的小说比较活跃，艺术成就也比较高。知识分子作家对知识分子的生活比较熟悉，写起来也得心应手。这一时期的知识分子题材小说呈现了知识分子这一群体来到解放区后的生活与思想，反映了知识分子来到解放区后的思想轨迹，具有独特的价值。

　　在解放区，最重要的任务是打仗和生产，战士与农民成为解放区最受尊敬的群体。在与农民、战士融合的过程中，知识分子作家也感觉到自己的一些弱点，他们不能去战场杀敌，不能去工厂做工，不能去农田种地，他们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百无一用”的感觉。在这种自我认知下，知识分子的一些固有弱点被放大而变得分外醒目，揭示知识分子个性弱点的小说有丁玲的《入伍》与严文井的《一个钉子》。这两篇小说对知识分子的揭露很真实，也很辛辣，但这是知识分子的自我批判，在文笔上比较克制，从中仍能感觉到知识分子的那种先天优势。

　　知识分子来到延安之后，解放区开明宽松的政治环境、单纯明朗的人际关系、乐观上进的社会氛围让他们感到他们来到了一个新天地。他们的心情非常舒畅，他们的生活非常快乐。荒煤的《在教堂里歌唱的人》、《无声的歌》等两篇小说就传达了知识分子这种快乐的精神状态。《在教堂里歌唱的人》通过新旧对比揭示了一个知识分子对解放区新生活的真实感受。小说写“我”遇到一个经常散步的青年，他住在教堂里，他不但与朋友大声聊天，而且高唱莱蒙托夫的诗歌“金色浮云”。他过去讨厌教堂，他们一家过着贫穷的日子，父亲长期失业，性情暴躁，骂天骂地，母亲每天愁眉苦脸，生活非常暗淡，他经常与他的外婆来到教堂祈祷，高大的教堂让他感到阴郁与压抑，外婆的祈祷没有为他们带来好运，外婆死后，他开始憎恶教堂，憎恶教堂那种压抑的气氛。他来到解放区后，在教堂里工作、生活，教堂里有五角星的灯，教堂里洋溢着人们欢快的笑脸，这里的人们非常快乐、友善，都生活在自由、光明的世界之中，这样的生活感染了这个年轻人，他也变得快乐、活泼起来，幸福而沉静。《无声的歌》中的主人公从监狱被释放出来，来到延安之后。他生活在一群快乐和幸福的人中间，在歌浪声的感染下，他心里很激动，很想去拥抱每一个人，喊他们一声同志。别人的一声同志让他感到说不出的欢喜、热情和快乐。他不会唱歌，只能用一种无声的自己的调子，默默在心里背诵这支歌。过去，艰苦的生活、恐怖的气氛、同志的牺牲让他没有心情唱歌，没有机会学会这首国际歌。他不会唱，不仅因为他没有学，更是因为他内心的阴影，当温暖的光明照亮他内心的时候，他的歌声从心底涌了出来，融合在人群的合唱里面。这篇小说真实地描绘了一个青年知识分子唱歌的过程，揭示了他驱散自己心理雾霾的艰难过程，揭露了白色恐怖给知识分子造成的巨大心理阴影。比如小说写他刚来到延安的时候，他感觉来到了母亲的怀抱，长期的监狱生活却让他对母亲那亲切的称呼非常陌生。“荒煤在他今昔对比的小说里情不自禁地感慨昔日的苦难和今日的幸福。他以特有的抒情笔调，表达了他对新生活的无比珍爱，其中浓缩了他往昔生活的全部痛苦。”这两篇小说艺术比较成熟，善于刻画人物的心理律动，利用回忆把过去与现在两种生活交织起来，富有抒情意味。

　　抗战爆发以后，以延安为中心的解放区吸引了全国各地的知识分子，很多知识分子从四面八方奔赴延安，然而奔向延安的道路充满荆棘与凶险。林蓝的《不幸的遭遇》中的年轻知识分子俞琛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她出身于一个小资产阶级家庭，年轻、热情、单纯、善良，然而缺乏一定的人生经验与斗争经验。她在去延安的路上认识了一位朋友高翔云，这位朋友帮她解决了一个小麻烦，赢得了她的信任。在起身前往延安的头天晚上，她去看望高翔云，再也没有回来。作者揭露了国民党特务组织的凶残与狡猾，同时也委婉地批评了自己同志的轻信与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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