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爱你的,你是自由的
手机屏幕一亮,一行字跳了出来。
“刚才在海底捞看到一个姑娘的背影,跟你特像,开吃前也是会用皮筋把头发扎起来放在右侧,所以我看了好久。”
我愣了一下,皱起眉头,不敢回半个字,怕再给他希望。
因为消息落款是我这本小说集中其中一篇的男主,而我们现在身侧各有要去爱的人。
其实他也不是一直这样。
一个肆无忌惮把酒言欢的人,一旦有了意中人,心中便有了最柔软的地方。爱情这回事,就是妖气特重,爱得太用力,就会让自己变得乏味而胆怯:一条信息的回应速度,对方口气中是不是多说了一个“啦”,字里行间不经意的标点符号,都莫名其妙地牵动着那个爱你至深的人的神经。
我曾跟自己的编辑说,想用这本书,写尽爱情的各种可能。或大闹一场悄然离去,或猜忌不安歇斯底里,或千疮百孔一无所获,或黯然退场不得安宁。
那些让人潸然的,那些不被理解的,那些背负骂名的,那些作天作地的,那些肝脑涂地的,都是爱情,好像又不是爱情。
五年前的街头,一个人的北京,每天都在下雨,我努力去摘天上星却实在不知道该送给谁,如果有人突然推开门给我端来一碗粥,我觉得这一定是爱情。
就像是很多不能确定自己心意的姑娘一样,年少时的“对我好”,听上去就是极好的爱情,所以我说,有情不必终老,暗香浮动恰好。
他摇摇头笑,说,没关系,我爱你,是自己的事,不需要你做什么,等我给你一个未来。
于是情投意合,举案齐眉,他的爱情在厨房看一个姑娘狼吞虎咽,我的爱情在不劳而获中天色向晚。
但“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
《红楼梦》中的宝玉宝钗成婚后,宝钗克尽淑妇之职,看上去识大体而温良贤惠,所以家庭和睦,但和睦终究不能替代心底的黛玉,那种郁郁难平,大概就是这一生无法越过去的意难平。
“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有一天我问。
“每分每秒都在想着她,不计得失地想把一切最好的都给她,而你自己却浑然不自知。”那一天他答。
我怅然若失,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我把王小波写给李银河的情书,指给他看:我爱你爱到不自私的地步,就像一个人手里一只鸽子飞走了,他从心里祝福那鸽子的飞翔。
我摆摆手,寄君一曲,不问曲终人聚散。
他点点头,花落肩头,恍惚迷离,笑着说自此不再有三千痴缠。
于是,沧笙踏歌,于是人迹踪绝,几段唏嘘再遇流年。
经历过“十指不沾阳春水,今来为君做羹汤”,才懂了爱一个人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不曾将自己在爱情面前赤诚交付,就无法逃离有恃无恐的深海孤独。
深夜酒吧中等一个落寞的歌手,街角的咖啡店跟十年不见的人谈笑说愁,在海边的篝火前看一个姑娘流着泪转圈,跟一个翩翩少年在校门口前说一句从未存在的永远……
18个故事里的爱恨情仇,像一本并不厚重的孤独人大全。
很多年前你爱一个人,怀揣生死挈阔的心,你怀疑,你不安,你假装懂事,你喜怒无常。
袖口擦一把眼角,回头笑笑,我走了哦,你要不要再看我一眼啊?
身后没有人。
你想仰天大哭,但发现哭了白哭,他又看不见,于是背上包袱上路,一阵风吹过来,你踉踉跄跄,像一个没屁股的小孩。
玩命付出这么多后一无所获,那到底爱是什么啊?是不渝?是铭记?是卑微?是慧极必伤?还是任你离去不哭不闹的苍凉?
那些揪心的“你走了,你让我怎么活啊”听上去让人心疼,但同时也给了对方压迫式的捆绑,别再跪在地上哭了,就像是《以后遇到爱,别说再等等》里的沈越写给那个故事的一段文字一样,“你那自以为是的刻骨铭心百转千回,在别人眼里不过一声‘哦’”。
有一天你与爱情终于江湖再见,你会明白为什么那些曾经十分介意的纪念日,记得便记得,不记得也没啥关系。
有一天你遇上七彩云霞上空的盖世英雄,你会明白为什么戴上紧箍咒怅然离去永不复相见也是一种长情。
那些以爱之名来剥夺与侵占的爱情,始终更在意的是付出与期待回报的天平。
以爱为名就要去监视,去控制,去逼着对方活成一副找不到自我的皮囊,又算什么狗屁爱情。
感情中,最好的状态是相视一笑自在如风,天涯两隔却参与着彼此的人生。
那些一味醉倒在自己恶性付出中的人们,高高举刀的那一刻,捅向的永远是自己。时间越久,灵魂就越扭曲,带着心中的小算盘去恶性付出,以爱为名去蓄意绑架,只能让自己的心态越来越差,继而丧失爱一个人的心头暖,更记不起岸边初识时的珍贵缠绵。
而那些“我是爱你的,你是我的”式的爱情,生生捆住了一个人的
喜怒哀乐,有情又何似无情。
当你选择去爱,从不自由起,就不再纯粹。
多少年后,有人问起,你嘴角轻扬,说起爱呀,原本骄傲自负的老家伙,也曾不计得失的护她周全过呢。
所以现在,你再来问我,最好的爱情是什么。
我会说,我是爱你的,你是自由的。
正如《剪刀手爱德华》里所说:“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我在你面前可以是谁。”
好的爱情,棋逢对手,不如履薄冰,不谄媚惊悚,不歇斯底里,不非爱即恨,只是在嫣然一笑的那一刻莫名被彼此吸引,然后我们在彼此面前,终于成为了自己。
那些爱与被爱的自由,感谢你放手让我成为更好的人,感谢你让我品尝到失去,也得到了成全意义上的似海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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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小轨,作家,编剧,媒体人。20岁时曾以《折腾到死》一文红遍网络,被誉为“女版米勒的旷世奇书”。少年自负凌云笔,春华落尽,满怀萧瑟,滚去上班,职场五年,小负功名。后定居大理全职写作,迅速成为炙手可热的热文作者。好字能醉,好女下酒,赐我理由再去爱天爱地、四处风流。已出版随笔集《很感谢你能来,不遗憾你离开》。
唯有你最深得我意
昨天在去潍坊学院分享会之前,被一个读者拦下来,他说,小轨,我有故事,我让司机去接你,过来听听成吗?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格外厌恶那句“我有故事,你有酒吗”。这个世上谁也不缺故事,生活永远比小说更狗血,只有你接受不了的情节,没有现实渗透不了的人生。
人世浮躁,岁月如流,越来越多的人被逼到众生喧哗无人肯听的孤独角落。有人带着故事来,有人背着故事走,很多人抖动着唯我精彩的触角四处渴望着陌生的契合,岁月却回你以不屑,以冷漠,以自以为是,以来不及听完就要给你结论。
那会儿我正在星巴克看书,犹豫片刻刚要回他,他给我发来了一张照片。他说:“我之前是个豪门赌徒,认识我媳妇儿的时候,我刚刚在3小时内输掉了360万,右边是我欠下的承诺,左边是我的求婚戒指。”
“我想送她一份特殊的结婚纪念日礼物。”
1.
1989年,潘岩3岁,潘岩爸爸锒铛入狱,服刑3年。
潘岩没有像电视剧里的小朋友一样四处问“爸爸去哪儿”了,因为妈妈只要出门,就会把他锁在家里。每次面对四壁萧瑟,潘岩就会一歪一歪地走到屋子的最中央,他觉得这可能就是自己一生的天地,冰冷坚挺,爸爸从未存在。
潘岩从小是一个孤僻的完美主义者,不太爱说话。
每次回答别人的问题,都要经历一个漫长的思考期。他允许自己一万次犯错,但绝不允许妈妈做一次言而无信的事儿,否则就马上暴跳如雷,毫不犹豫地砸掉手边可以够得着的一切,从怒目圆睁中一下子平静下来,愣愣地跌进一个万物破碎的时空,像是在听鸟叫花开。
三年后的三月,潘岩从幼儿园走出来的时候,一个棱角泠冽、目光沉静的男人突然来接他放学。一路上潘岩搂着这个男人的脖子,看到雨打梨花,柳絮在飞,一树花开下有一只蹦了两下却没能飞起来的小鸟,他记住了那一天的每一个细节,却没有问一句有关这一路见闻的话。
只是到家之后,潘岩从此叫他老潘。
老潘每天6点钟到家,潘岩必须6点前乖乖到家;老潘在吃饭动筷之前,潘岩万不敢喊饿造次;老潘经常会莫名其妙半夜出门,潘岩就会翻个身,拽拽被角,默默在心里说一声儿,别回来了。
大学四年,潘岩学会了两件事儿:一件就是如何通过赌博拯救自己挥金如土的生活费,另一件就是在同学们聚会的时候一掷千金吓他们个屁滚尿流、人仰马翻。
2009年,潘岩大学毕业。他兴致勃勃地决定主动跟老潘谈一次人生理想,他说,我想在全潍坊市开一家无与伦比、顶尖奢华的夜总会。
老潘默默抽着烟,听潘岩把牛逼吹完后,说,收起你的花花肠子,给老子乖乖去考个公务员,你要是敢做生意,老子马上就跟你断绝父子关系,看你那些妞还会不会上赶着扑你。
潘岩一声长叹,从此过上了朝九晚五、生死如一的生活,规律得就像是自己被电脑编程好了一样。
潘岩每天下午2点起床,每天凌晨2点睡觉,白天跟几个富二代在一起比腕力、财力、妞力,晚上潘岩就冷不丁飞一趟澳门赌场玩一把惊涛骇浪,上亿的出入弹指一挥间,稀松得就像是浮生一梦。
2011年4月,不知道谁组织了一场小学同学的聚会,很多人熙熙攘攘地簇拥在一起,莫名其妙地拥抱说好久不见,还有女同学举着酒杯大波微颤,一屁股坐在男同学的腿上。潘岩觉得脑门发热,5个小时前输掉的3600万就像是一架盘旋在头顶的直升机,哼哼唧唧地讲述着一个令他反复作呕的故事。
一个姑娘背对着大家在唱《不存在的永远》:“时间隐藏被伤的沉淀,到雨后我还没发现,忘了那幼稚的誓言,现实不存在永远……”潘岩扶了一把沙发靠背,痞里痞气地晃到姑娘的正脸。
“卧槽,你是不是杨阳,你是不是,快说,快。”
潘岩脑子里马上出现了一条让他高兴得想上天的定律:命运能决定你认识谁,但自己能决定留住谁。
这下没跑。
2.
杨阳是潘岩从小学时就穷追不舍的姑娘,长得太好看不说,还是个一等一的超级女学霸。
只是小孩子的爱情经常需要学习成绩的高低来划一道分水岭,所以潘岩越是流里流气胡搅蛮缠,杨阳越是沉着冷静不予理会。
更让潘岩伤心的是,杨阳为了彻底躲避他,不辞劳苦地连转三次学,瞬间就让他俘获天下美女无敌手的传说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
笑话。
杨阳转过来的一瞬间,潘岩惊得差点就一个激灵熊抱上去。
杨阳穿着一袭白色长裙,额头上的眉毛还是喜欢拧巴着,大眼睛翻腾着岁月洪流中的昭昭明月,好看得就像是大梦一场随时离去的风景。
杨阳吓得差点拔腿就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奇怪的画面:两个小朋友年少时莫名其妙的固执与排斥,像两条疯跑着追逐嬉戏的野狗一样。她突然决定回头偷看一眼,这个动作让杨阳觉得整个人生都充满了莫名等待的荒诞喜感。
俩人四目相对地愣了几秒钟,然后一下子哈哈大笑起来,有人起哄说:“靠,多好的杨阳,这下完了。”
5月初,杨阳回到德国继续读研,高调攻打科目多、考试难、周期长的牛逼一关——精算师。
那一年,在中国国内拿到精算师资格寥寥无几的大格局下,杨阳理性预判了这个充满天灾人祸的世界里风险金融价值评估人才的供不应求,并出色运用了自己出类拔萃的数学、经济、财政天赋,一举通关,帅气拿下,像是一个征战沙场的女将。
只是后来,杨阳经常会说:“早知今日,我就不去漂洋过海得得瑟瑟地读那么多书了。”
两个人匆匆分开后,潘岩就对杨阳进行了不折不扣的聊骚与努力,杨阳也并不是全不理睬,只是一再奉劝潘岩认真做好一个有钱而散漫的富二代本分,不要把大把时间浪费在不娶光聊的无聊事儿上。
潘岩说:“哎,你这就是污蔑,我是认真地在聊你。”
杨阳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留言,苦笑一声,也不回复,像斗气一样把书翻得咯?咯?响。
潘岩又说:“我想娶你。”
杨阳看到后把手机一扣,气得嘴唇发紫,恨不得把手机碎尸万段。她觉得潘岩玩世不恭的样子就像是活在另一个游戏世界里的男主,动不动就娶,动不动就要喜欢,真是让她心生厌恶。
6月份,德国和中国香港举办了一个短暂的交换生活动,潘岩知道后欣喜若狂,但是又莫名忧伤。
杨阳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给他回过信息,他不太确定,自己的坚持对杨阳来说,究竟是一个纨绔子弟的死缠烂打,还是一个迷途少年的一意孤行。
潘岩昨天跟我说,他那段日子过得如同行尸走肉,每个人都感觉他不必烦忧起居生计,也必然不知死活不懂悲欢,他在所有人眼里,像是一具生而优越的死尸一样,很多女孩子快乐地跑过来花钱、陪睡、假装爱得深沉,这让他每次给姑娘们挑选古琦包包的时候倍感凄凉。
很多人一辈子在追逐风浪之后的繁华旖旎,而他生而漂浮,无处生根,除了在澳门赌场的辉煌得失中能确认自己的瞬间存在,潘岩几乎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已经一眼到头、生死如一。
杨阳飞机落地滑行的时候,潘岩收到了一条1600多字的信息,他看得两眼冒光,大颗眼泪毫无征兆地砸下来,他甚至觉得自己哭得略显生涩,还一再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假装感动。
3.
杨阳是第一个告诉他不可浑浑噩噩恍度一生的女人。
昨晚我在飞机上半夜醒过来,机舱很黑,很安静。我突然想起了你的一句话,你说如果明天死掉,对这个世界也没有留恋、没有遗憾了,我心里竟然莫名伤心,好像那一瞬间永远看不到你了一样。
早上飞机在滑行,我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国度,突然挺想问问你:你看过世界上最蓝的爱琴海吗?你看过世界上最具童话气息的城堡天鹅堡吗?你亲身在国王湖驾驶过帆船吗?你坐过瑞士的小齿轮火车到达少女峰吗?你在欧洲最高峰的悬崖餐厅吃过午餐吗?你体验过汉堡美丽的橱窗小姐吗?你整天爱马仕、古琦、LV,但是你有没有去这些品牌的源头去了解一下它们为何生而尊贵呢?你连人间最基本的丰富都未品尝,有什么资格猖狂到生无所恋?
后来,潘岩跟我说,之前很多人也象征性地劝过他正经活着,但多数都是箭未发,已收兵。每个人都觉得像他这种除了赌博什么都不做的富二代,没长什么心,劝的人一张嘴,自己都心虚。但是杨阳每天就像是一轮从不多想只管旭日东升的傻太阳一样,持之以恒地告诉他人间有光,告诉他每天都会有不同的希望。
杨阳坚信潘岩遇到了人生中最难的阶段,她着急得像是知心姐姐附了体,想尽一切办法让潘岩知道人世间还有很多有趣的未完待续。
那天杨阳拖着行李箱出现在机场大厅,大大的机翼映在身后,阳光下像是给杨阳插上了一双翩然远去的翅膀。潘岩虎头虎脑地跑上前去,抱着杨阳一顿哭,他不确定这一刻,是得到,还是失去,是高兴,还是悲伤。
杨阳惊诧地拍了一下潘岩的肩膀,说:“我们才交往了1个月,我们还不熟悉啊。”
潘岩说:“我们很熟悉了,我想娶你。”
杨阳一惊,后退一步,愣愣地站在原地,在六月天里反复搓着手心,驱逐着内心翻江倒海的不安与不信。
海洋公园上空,杨阳在过山车上尖叫,吓得眼中生泪,潘岩拉着杨阳的手,掐得指甲印痕通红,过山车翻腾而下的一瞬间,大喊一声:“杨阳,嫁给我吧。”
杨阳光顾着害怕了,木木地僵坐在半空中,连忙说:“潘岩你别说话,半空中说话太危险了,我害怕。”
潘岩差点笑出来,突然又觉得这事儿是个特严肃的事儿,于是强行收住,再求一次。
这下杨阳可是听清了,脑门一热,连喊了三声“嫁”。
爱情这回事儿,就是妖气特重,有人相恋十年未必白首,有人相识一秒却死不回头。
从过山车下来的时候,潘岩神情凝重地半蹲在地上,手中没有戒指,但是却莫名其妙地举在半空中:“杨阳,我需要把之前的劣迹跟你一五一十说清楚,否则你答应了嫁给我,还得反悔,以前我能骗一个是一个,但是现在我对你什么都不想隐瞒。”
杨阳点头,看着200米高空上方的空中缆车在南朗山河低地间行走,像是输送着深水湾里不能言说的秘密。
“我以前坐过牢,一次性买过6个古琦包包放在后备厢里,半年内送给了6个不同的姑娘,我好赌,去过澳门赌场20多次,有输有赢,但最近的这一次,输掉了3000多万,听完这些,你还愿意嫁给我吗?”潘岩拉着杨阳的手开始抖动,低下头去,恨不得把眼珠子挖个坑儿埋起来。
杨阳伸手捧住了潘岩的脸,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好像是担心潘岩没看见一样,踮着脚尖歪到潘岩耳朵边上,红着脸悄悄说了一句:“别说了,我嫁。”
2012年元月,杨阳带着这张写着“补我一次当面求婚,欠我一枚订婚戒指”的小欠条,笑靥如花地回到了国内。
4.
玛雅人在2012年做了一条不太负责任的预言,说2012年12月21日的黑夜降临以后,12月22日的黎明永远不会到来。
潘岩认定这个预言太真,所以距离21日还有19天的时候,就马不停蹄地督促杨阳回国。他说,万一世界末日那天,你在天上,我在地上,死都死不到一块去,那也太苦逼了。
于是,在侥幸安度世界末日后,为了庆祝虚惊一场与劫后重生,2013年,潘岩与杨阳结婚了。
我不太了解赌徒的世界,但是特别了解赌徒的定律,那就是戒赌如戒毒,品过瞬间大有大无,这种刺激的畅快感会像一根喉中刺一样顽固,时而泛个酸水提醒一下嗜血狂徒一息尚存的血腥味儿,要么提刀杀戮,要么改去吃素。
潘岩婚后老实了一段时间后,再起赌意,是在杨阳怀孕的第三个月,以为宝宝祈福为名,一个人跑到浙江舟山的普陀山上,辗转反侧了一夜后,直飞了澳门。
令潘岩大为震惊的是,此行连赢17场,像是做梦一样带着800万回到了家。
怀着十二万分的喜悦、迫不及待的要与杨阳分享,但是一推门后发现杨阳竟然披头散发地坐在床上,眼泪把眼线抹得黑意盎然,陡增了一脸的仇恨与恐怖。
潘岩一共有两部手机,每天随意一扔,不设密码,不做遮掩,杨阳也从来不翻潘岩的手机。
潘岩去普陀山之前,把其中一个手机扔在家里,那个手机下了很多杨阳喜欢的电视连续剧。杨阳晚上躺在床上闲来无事,伸手拿过那个手机来想要消磨一下时光,却恰巧碰上潘岩的前女友疯狂地表达相思苦,过了一会儿没有收到回应,对方竟然连发三张裸照,平静地说了一句:“这下你想不想来找我了?”
杨阳看到后手一哆嗦,她没有急急忙忙马上给潘岩打电话,也没有暴跳如雷,而是深吸一口气,给对方回复了一句:“不想。”
紧接着就是婚后的第一次天崩地裂式的大战,晚上潘岩躺在床上,用手肘碰了一下杨阳,杨阳身子一缩,背过身去在漫漫长夜里又开始号啕大哭。
在出轨这件事儿上,多数女人不怕男人一时之快犯下的错,她们害怕的是漫无边际的联想,这种如癌细胞式的疯狂联想会让她无所适从。
潘岩伸手搂了一把杨阳,杨阳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手忙脚乱地开灯、穿衣服,潘岩惊坐起来,问:“杨阳你要干吗?”
杨阳红着眼睛大喊着:“我要去杀了那个女人!杀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