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属于“走读大地”系列之一。本书是系统描写鸟类生活习性的人文随笔。作者津渡历时9年,足迹遍布浙北,反复深入华东地区的候鸟迁徙地,重点考察了100余种鸟类的形态、声音、习性,以及鸟类的迁徙、营巢、觅食和繁衍,以一种全新的方式全面展现了鸟类的生活环境、习性及现状。
穿过森林,沼泽,一直走到大海,无论是在乡野草甸,还是在荒芜海岛,跟随漫游者的足迹,。
物欲喧嚣中失去的光阴,只能在自然中找回。真正的宁静,在鸟语啁啾中不期而遇。津渡将以一种全新的方式带你走近我们的身边之物,诠释自然、家园与它独有的神秘力量。鸟儿的天空、大海与大地始终与我们同在。
1.国内首本系统描写鸟类生活习性的人文随笔。
2.作者将用他恬淡、清新而又细致的文字带你重新进入自然,打开尘封已久的心灵,倾听鸟鸣。这只是一次回归,一次还原,世界本然同在。
将近九年的时间,我都在湖山里转悠,是为稍微远离尘嚣,寻找些诗意。观花看鸟,是沉浸在自然里的趣境,我至今仍不能得窥门径。这些小文字,断断续续写了六七年,只能算作些记录,多是我心意的描摩,算不上自然科普的研究,在专业行家眼里难免存在诸多的谬误。我身边的朋友们,他们一再鼓励我结集成册,至今仍让我感到汗颜。
我多么想写出一本能让孩子们、青年、成年人和老人们都能读的书啊。这是我年轻气盛时的志向,现在既成笑谈。走进大自然吧,那是一本老少咸宜、永恒的书,等着你随时翻开。我现在的理想是做一个搬运工,把我在自然里看到、听闻到、感受到的东西一一搬上稿纸。我也知道,这漫长的事业,穷其一生也不会到达尽头。但我正在这样做。我只能利用一朝一夕,周六、周日或长假外出观察,足迹也仅限于浙北的嘉兴,而尤以海盐、海宁、嘉善三县较为集中,所以这本小册子涉及的也仅是本地的留鸟和过境的候鸟。本地的一些鸟儿,比如发冠卷尾、绣眼、寿带等等,我与它们机缘甚浅,都只有匆匆一瞥,故而未能详及,这是我尤为难过的事。倘若我对此还有心力,就留待以后再续。
这本小册子,生物学家张师叔勇兄提供了专业的摄影图片,诗友臧北兄和张文武兄作了辛勤的校对并提出修订和出版意见。在此,谨表谢忱。我也感谢米丁和雨来二兄,他们陪同我在野外度过了许多欢乐的时光。感谢我妻子的理解,她纵容了我孩童般的心性和疯癫。感谢生活。
津渡,本名周启航,1974年11月,湖北天门人,现居浙江海盐,著有《山隅集》等。2009年参加第25届青春诗会。2012年获第三届徐志摩诗歌奖。
螟蛉子 001
喜鹊 007
窗前的鸟 032
近水知鸟 036
鸟踪难觅 040
湿地上的水鸟 044
秦山鹭影 048
农人和鸟 061
笼子里的囚徒 064
水上的翡翠 068
棕头鸦雀 072
黎明前的鸟鸣 075
傍晚的时刻 077
早上的歌唱 080
与鸟为邻 087
长山鸟情 091
西山的鸟 107
海岛上的鸟事 111
鸟巢 116
五月的雏儿 122
苦恶鸟和它的一家子 129
未长大的鸟儿 133
观鸟小叙 137
巫子山岛下 141
去瓦山 145
湖上看鸟 150
朝夕葫芦山 158
尖山的见闻 165
在尖山的沼泽地里 171
雪天的鸟 183
鸟名存录 189
后记 193
西山的鸟
去西山只有两件事,一是去看志摩,二是去看鸟。志摩的墓在那里,衣冠冢,却也并不冷落。一年四季,每每总有一两枝时令的鲜花,静静地躺在石碑下。游人有心,那是志摩生前没有想到的吧。志摩的一生,是“爱”与“别离”。斯人已去,他那首名扬四海的诗镌刻在墓道上,最后的故事与唏嘘埋藏在泥土里。恋爱中的人感念他的痴心,献花与他,或许也寄予了对另一半的期许。外地来了诗人,我总要带他们前去拜谒,一是去凭吊诗人,二是去看这道风景。他们如何想,我不得而知。我自己心下明白,爱与诗歌不死。
前天,嘉兴的一位诗人举办诗歌朗诵会,当晚本地的诗人去了很多,也有外地的诗人前来捧场。昨天,照例结伴去游西山。拜祭完志摩,他们上山去了。我却与山东来的一位朋友留在山隅。他是害酒,身体不适。而我,当时却是埋藏了小小的心思。从长椅正对着的棕榈树树顶望过去,正好是一排高大的榉树和青冈树。它们树冠高悬,洁净的树干反倒像是在密林中开辟了一块“空地”似的。树底下包围的圆石边,居然跳动着两只画眉。这美丽的鸟儿,一只低下头去啄食,另一只竟然半竖起了身子左右观望。满地茶褐色的腐叶,夹杂黑色的斑点,与它棕褐的羽色融为一体,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但是它偏过头来,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醒目的“白色眼圈”,和眼圈后延伸的白色眉纹。审视一番后,它可是鸣叫了起来,“啾啾,啾,咭咭,咭噫——,啾啾,咭咭,啾喂噫——,啾喂噫——,啾儿喂,啾儿喂”,几乎是一段完整的唱腔。然而,它们好像大吃一惊,就此扑腾腾地飞走。原来我已在不知不觉中贴紧了棕榈树树干,朋友不明白我在那里干什么,走过来时惊动了它们。
这样的事情,我能奈何?二零零八年深冬的一个下午,也是在西山上,我在山径上看到一小群太平鸟从林缘飞下来,它们在黄杨与十大功劳之间的坡地上觅食。我赶紧伏下身去,举起望远镜,希望看个究竟。还没等我看上两分钟,山道上就来了摩登的“两位”。男的一头爆炸式的红头发高高耸起,女的两条肉色的丝袜,这装束打扮与太平鸟的模样倒也十分应景。可惜他们走过来时,又是吹口哨,又是打响指,还不忘在狭窄的山道上停下来亲吻。他们几分钟内的举动,却把我二三个小时的等待白白破坏,把我的肺也差点气炸。
我只好告诉我的朋友,这里有鸟。在哪里,他问我。呶,呶,你看这里,那里,都是,我指指点点,对他说。在青冈树的节疤上,树杆上,生出的根须上,乱石,腐叶间,蹦蹦跳跳,活跃着一大群黄腹山雀。它们是不太怕人的,“嗞噫—嗞噫,嗞噫—嗞噫”,吵闹个不停,在那里任性地追赶嬉闹,两只一伙,或三只一伙,从地上跳到树上,从树上跳到树下,不停地变换位置。随着它们的飞动,眼下的颊斑与颈后的点斑,还有背上的两排星斑,闪烁个不停,它们又扬起翅,把两翅下的细羽扇得让人眼花缭乱。还真是呢,我的朋友说,真小啊,也真好看。我只好掩饰我的内心,胡乱咿咿唔唔作答,算是应付了过去。有时候,和朋友一起出行,我这样敷衍,心里其实非常羞愧,但我也只能这样子作答。倘若我想说得更加明白,反倒是让他们如坠云雾。几分钟的路程,我能看到数十种植物,问他们,他们只会告诉我,看到了树,花,草。我能在几片随风飘起的树叶间看到飞过去的鸟,而他们丝毫没有感觉,好像只看到了树叶间的天空。关注的东西不同,看到的也永远不一样。
朋友们陆续从山上下来了,他们看完了山上的塔。留在山腰的朋友,立即和他们拢成一堆,七嘴八舌地说起山上的见闻。而我,却只有默然。我来西山数十次,几乎从来就没有过登上山顶的愿望。只有一次,我看到在山脚下,看到一只红隼在塔顶上迎风展翅,曾一欲登临。但它扶摇而上,不知道究竟要飞往何处,让我彻底平息了念头。我曾经写过:江南风物,恬静、温软与阴柔之美,我以为雨天、水,花雕与丝绸,约得一半;小山平畴,长林碧草,文字风流,那是另外的一半。我心里隐隐有些东西,深知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我向无大志,只是一个默默感受山野清风、鸟音林趣的人吧。志摩的墓,现在被繁密的树冠遮蔽,那里有青霭霭如同车辇顶盖一般沉下去的树影,而鸟鸣如同星辰一样,漫山地覆盖。我与志摩不同,但我理解他的心,九泉之下有灵,他也应该明白我的心吧。我同样相信,自然与诗歌同在,自然也是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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